色很好,透过以年轻人爱用的硬质摩丝竖立起来的稀疏头发,隐约可见与额头色气相同的头皮。田部氏看上去比较健康,工作也罢,当地实业界的名誉头衔也罢,无一不显出他精力充沛的状态。
在被搬进田部夫人办公室里的圆形餐桌上,为准备田部夫人刚才提到的马克·吐温的话题,古义人把彩色复印的纸包放在了餐盘旁边。然而,田部氏只是微笑着点头,根本没有伸手触及复印材料,丝毫不见追问古义人与书再度邂逅的故事的模样。当虎头蛇尾的古义人因此而闷不做声时,田部氏很快就独自扮演了饶舌的角色。他说了一阵景气的前景,却被田部夫人指责为“经济话题恐怕不合适”便喜气洋洋地转换了话题。
“在长江先生这样的名人周围,哎呀,有趣的人都聚拢过来了!而且呀,可以说表现力也不同凡响啊!
“真木彦君虽说是神官,却不是寻常的神官。关于判断这寻常与特别的标准,我并不具备!呵哈哈!”
田部氏将那与切分开的火候适中的烤牛肉色调相同的面庞转向田部夫人,而夫人则从餐桌上夸张地扭过上身避开去,同时在竭力抑制着大笑。古义人不可思议地想着,难道真木彦能在人们记忆中留下如此强烈的大笑吗?
“这事有关承蒙长江先生特别关照的奥濑别馆的文化讲座。负责英语课的罗兹老师与真木彦君,听说最近分手了…长江先生您是专家,在纯文学中不是有一本叫做《分手的理由》的书吗…哎呀,这种开场白本身,用真木彦君的话说,是’修辞学的一部分‘。从神官那里,我们听说了这场国际婚姻归于悲惨结局的始末。那是一场悲哀的幽默,确实非同寻常。当我们问及’是否也对长江先生说了‘时,却回答了这样一些话:’哎呀,那个人也有一些奇怪而古板的地方,所以…‘呵哈哈!”
田部夫人身着的织物是一件可看透内里的和服,从和服的袖口处,只见如同饼子般的手腕一直显露到臂肘附近,那手腕像是在柔和什么似的动作着。看上去,那既是在制止丈夫,也是在努力抑制自己的大笑。
“有一天,真木彦君说起了罗兹老师…大概因为对方是外国人吧,并不是寻常的那样,据说是肛交啊。或许也是夫妇间常有的事吧,这一天,说是真木彦君的家伙的力量不足,更要命的是,在直肠的压力下,竟被滑溜溜地推挤了出来。
“于是,呵哈哈、呵哈哈!就传来很不合适的音响,马上就哗地就传来了臭气。如此一来,罗兹老师可能觉察到了事态,就分辨说’可是,那不是放屁‘。据说,当时真木彦君绝望地想,’该分手了!‘呵哈哈、呵哈哈!”
田部夫人把两只白皙手臂上惟肘头稍显黑色的浑圆处抬了起来,用两只手掌捂住脸面,肩头在起伏、震动着。古义人等待着田部夫人和正用餐巾擦拭笑出来的眼泪的田部氏恢复常态,然后这样大声说道:
“田部氏呀,与夫人进行肛交时,您的身体看上去很棒,所以中途不会萎顿吧…结束之际被推挤出来时,会发出音响吗?即便不发出音响,那么,经常会哗地就传来臭气吗?可是,那不是放屁…”
田部夫妻随即止住大笑,愣怔怔地看着古义人。
“那么,告辞了!出了这种情况,因而就不考虑所谓的文化讲座了。”
田部氏将锐利的目光和恐吓的声音转向站起身来的古义人:
“不不,我不会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让先生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