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残酷与欺瞒

一

从清晨起，便是烈日当空的大太yang天。当录音电话中传来稚气未脱的招呼声时，罗兹竟一反常态地拿起了电话听筒。随后，她喜气洋洋地将电话内容告诉了古义人——听了那节特别课程的中学生们说是“想用英语与罗兹小姐直接对话”、“想聆听长江先生儿时在山谷里曾经历过的学习以及游玩的往事，还想请你们欣赏用阿亮的曲子专为chui奏乐qi改编而成的曲目的演奏”“中午过后，能请你们到中学的音乐堂来吗？”这个设想只是由学生提chu来的，他们以义务大扫除的名义借来了音乐堂钥匙。“罗兹小姐，请您对学校方面保守秘密。”

似乎惟有一件事使得罗兹放不下心来。

①大书店，即BornesandNoble，mei国连锁大书店——译注。“古义人曾在纽约的大书店①zuo那场附带简短讲演的签字售书仪式，当时我负责日程安排。日本领事馆不是邀请我在此前共进晚餐吗？我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因为’古义人的签字售书仪式还有一些准备工作需要zuo。如果想要听讲演的话，我可以为你准备坐席‘。书记官不是放声笑了起来吗？那时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今天早上也是如此，那个中学生代表和我说话时，他周围的伙伴都在笑着。虽说也能gan受到农村孩子固有的淳朴…”

“早年我在这里的时候，虽说也是农村的孩子，却并不淳朴呀！是啊，还是小心些为好。”

尽guan说了这些话，古义人还是兴冲冲地剃刮胡须，换上了外chu的衬衫和长ku。后来才知dao，在一旁仔细听着父亲和罗兹谈话的阿亮，确实因此而有了戒备之心…

为了不被教员室里的人发现，古义人一行不但将罗兹那辆蓝sesai当停放在校门之外，还沿着校园东端直接前往音乐堂。由于学生们尚未前来迎接，他们便进入敞开着大门的音乐堂内休息。

学校后面的阔叶林枝繁叶茂，显得有些郁暗。在晚间，当音乐堂内举办活动时，从十铺席俯视下来，天棚上的天窗恍若八个飞翔在ru黄se天际下的圆盘集结在那里。现在，它们正在yang光下闪烁着光亮…在几十把直接靠放在地板上的吉他前，阿亮留下一段距离停住脚步，向罗兹解说着尺寸的大小和音域的关系。

圆筒形墙bi虽是混凝土浇guan而成，表面纹理的细微之chu1仍然可见建筑家的巧妙构思，上面还颇ju匠心地安装着反响板。在下bu，则排列着惟有猫儿才能穿越的竖幅小窗。为了避免辐she1冲突的影响，所有窗子平面的相对角度都被错了开来。古义人也在对罗兹解说着建筑家的良苦用心。罗兹的视线却早已被浮现在山那边nong1绿间的夏季山茶树上的hua所xi引。

…就在那一瞬间，整tixing的ju大冲击蓦然降临，令人觉得圆筒形空间甚至在倾斜。古义人的第一个念tou就是：地震了！阿亮踉踉跄跄地前行两三步后，便蹲了下来，用一只手和那一侧肩tou堵sai住耳朵，另一只空着的手则在ku子口袋中摸索着。这时，古义人才开始意识到，弦乐增幅chu1理后的ju大音响掩埋了整座音乐堂！

罗兹跑到阿亮shen边，将他的tou抱在自己的怀里。古义人则吧嗒吧嗒地奔跑着扑向刚才进来的门扉，门上的转镙却纹丝不动，几乎把手腕都给弄折了。通往一旁休息室的门扉同样如此。古义人打量着周围，至于想要通过墙bi上那些细长的窗子逃chu去，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与其说是音乐，毋宁说古义人在大编队爆音般的音响中不知所措地来回走动着，只是毫无意义地对罗兹点着tou。而罗兹此时正抱住阿亮的toubu，louchu明显的脖jin仰视着古义人。这时，古义人发现放置chui奏乐qi的搁板shenchu1，有一个sai进去的台灯，便一把抓了chu来，从台灯上薅去绝缘电线。接着，他把端tou拆解开来，用牙齿将原本搓捻到一起的电线分别捋chuluo线tou，再cha入到cha口之中，并用慢跑pi鞋踩住放置在地板上的线圈…于是，小小的火苗冒了chu来，从扬声qi里传chu的ju大音响消失了。

寂然无声的音乐堂的外侧，门扉被砰地打开，传来复数脚步声跑动着离去的响动。古义人想要亲yan看看这些人，便将脑袋靠上一个窗口，从音乐堂里俯视着通往大cao2场的路径。罗兹一边liu淌着yan泪一边用英语向古义人大声喊叫着，在让转过tou来的古义人注意到被自己jinjin抱住toubu的阿亮之后，她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仍然用英语翻来覆去地说着：

“…这是一群多么邪恶的孩子呀！比起折磨堂吉诃德的那些麻烦的孩子们，他们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吗？！阿亮该是多么惊恐、痛苦呀？！与其说这是小孩子的恶作剧，毋宁说是邪恶的暴力！我们无偿的行为，换来的却是怎样的报复呀？！”

罗兹一对红白相间的cu壮膝tou跪在地板上，她直起厚实的上半shen继续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