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我们不虚此行，”克雷说，被自己冷静的语气也吓了一。

“随便推断就会倒大霉，”汤姆说着，脸上挤苦笑。“明白了。”他转过，又转回来。“我才不到哪里去呢，克雷，可是我一分钟也不愿在这里多待，除非是迫不得已。我不喜尼科森夫妇，可他们毕竟是我的邻居。而且他们对我比那个住我背后的白痴斯科托尼要好多了。”

汤姆拧开他的手电筒向尼科森家的客厅走去。克雷听到他跟丽丝耳语着什么，安着她。

汤姆试着从克雷的肩看过去，克雷挪过来挡住了他。“相信我，你去照看一下丽丝。如果她还能走动，你们俩赶快去找找还有没有别的枪。发现了就喊一声。要当心，尼科森先生可能还在房里。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推断当脉冲发生时他正在工作，可是照丽丝爸爸说的——”

于是他回过，看着地板上的其他东西，这样似乎有用。地板上有把枪，他早就看到了。这厨房很大，枪在厨房的另一边，在冰箱和装有隐蔽垃圾桶的橱柜之间。他第一看见地上的两女尸便下意识地挪开视线；然后正好看见地上的枪。

可是，也有可能是我隐约觉到这里应该有把枪。

“克雷？”是丽丝的声音，从远传来。

然后是飞快地上楼梯的脚步声，丽丝就到客厅里了。“汤姆说我们找到枪了就叫你一声。我们刚刚找到。地

斜靠在厨房中央橱柜旁的女孩个很，可她的小辫和的曲线表明她还是个孩，比丽丝小两三岁左右。她的拧成很吃力的角度，有像被盘问的犯人，那毫无生气的睛向外突着。她的发本来是稻草般的金，可是现在整个左边发都变成了和地上的血泊一样的栗，就是这左边上的枪伤让她一命呜呼。她母亲斜靠在炉右边的橱柜下面，正好是那漂亮的樱桃木橱柜转角的地方。

好心理准备以后，克雷提着科尔曼灯走了厨房，在木地板上的血泊中踮着脚走。血都已经了，但他还是尽可能地避开。

她粘着面粉的手像鬼一样惨白。她那血淋淋的断十分鲁地张开着。有一次克雷在创作一篇幅有限制的漫画《战争地狱》之前，曾在网上搜集了一些致命枪伤的图片，以为上就能派上用场，结果那次又没用上。各枪伤都包着恐怖信息的无声语言，这里他又看到了。尼科森夫人左以上四散开来，似乎已经看不到骨。她的右被挤到了眶的上，似乎她临死前的那一秒还在看自己的脑袋。她后脑勺的发和大分脑浆都溅在她后的樱桃木橱柜板上，结成了壳，看来她垂死时就靠在那里。苍蝇在她的尸周围飞来飞去。

“在厨房里？”

“你怎么能忍受这个？”汤姆问。“尼科森夫人的脑袋…脑袋开了，脑浆遍…”他吞了一下，咙里喀哒一声，克雷都听得到。“她的脸都没了，但我认得她那件蓝衫，上面有白雪。躺在厨房中央的橱柜旁地上的是海，尼科森夫妇的女儿。我认得她，就凭…”他摇了摇，似乎要理清零如麻的思绪，然后重复了一遍：“你怎么能忍受这个？”

克雷也开始作呕，他转过去用手捂住嘴。他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客厅里丽丝都已经忍住不吐了——实际上克雷能听到丽丝和汤姆一边向屋走去一边在讲话——他不想再让她吐来。

在科尔曼灯那无情的白灯光下，鲜血就像墨一样乌黑。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拍打汤姆的半边脸。“别过去！”等他看到汤姆脚跟站稳了，就放低了声音。“到客厅去照顾一下丽丝。我来搞定厨房。”

“明白。”

把这两尸想象成假人，电影里的，他告诉自己，但是他知自己没法到。

他还看见了这把枪原来的藏之：挂电视机和大的开罐之间的墙挂钩上。他们一家真的既是电设备狂又是手枪狂，汤姆曾经说过。把手枪挂在厨房墙上，随手拿得到…为什么？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