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匆匆赶，几针下去，何继嗣慢慢醒来，先是大息，接着吐白沫，面目完全地走了形，声音微弱：“烟！烟！烟…”何母慌了手脚，转向医生看去，又看雪瑛。大夫也向雪瑛看去。一时间，房里的丫鬟、老妈都望着雪瑛，雪瑛又痛又恨，突然放开何继嗣的手，扭：“给他！”很快一个老妈端烟枪和烟泡，让何继嗣了起来。雪瑛再也忍不住，转奔房间，泪狂而下。房内传何母的哭声。

一日，玉菡由明珠陪着正往如玉院中去，忽见曹掌柜面凝重，匆匆奔往后院客堂。玉菡大惊，赶跟了过去，她到底重，动静大，加之明珠得了曹氏的暗中嘱咐，老远就开始咳嗽，于是曹氏和曹掌柜先后赶，一起将她劝了回去。

去江南贩茶的乔家二爷乔致庸，最终被长抓住砍了的传言，像腊月里的飘雪一般，很快就席卷了祁、太、平三县，乔家大院自然也不例外。曹氏虽悲痛万分，仍下令下人不得让只言片语传玉菡耳中。玉菡此时已经有了七个多月的。近一段时间，常常以泪洗面，若不是曹氏再三“兼施”只怕她都要亲自驾车往南方打探消息去了。

不一会，大夫卷包走。雪瑛泪，上前哑声：“大夫请留步。你看这个病况…”大夫沉沉地看着雪瑛，：“少，某医太浅，大少爷这病，你还是另请明吧！”雪瑛呆了呆，很直接地问：“大夫，你是我在何家惟一看到说实话的大夫。你告诉我，大少爷的病还有指望吗？”大夫叹了气摇摇：“少，某实话实说，大少爷的罪，不会再受多长时间了，就让人给他准备后事吧！告辞了！”说着他拱一拱手，便离去了。

她正烦倦着，一个老妈走来：“少，后面的园该请匠人来修了，要去账房支银，我去问老爷，可老爷要我先来问您。”雪瑛微微叹气：“家里不是有常年的工吗？”老妈看看她，赶：“是有工，可到了时候请外的匠人来修整园，是每年的常例。”“这样的话，家里的工什么用？老爷怎么说的？”雪瑛有不耐烦起来。老妈嗫嚅：“老爷说，以后这些事一概听您裁夺。”雪瑛：“那好，以后这常例免了。园的事情全委派给常年请的工，他要是不了，就请得来的人。”说着她挥挥手，老妈不敢再说什么，快快地下去了。几个账房先生互相换了一下神，又偷向雪瑛看去。雪瑛把目光又投向了荒凉的园，神再次迷离起来。

3

雪瑛脸骤变，摇晃了一下，旁边一个小丫赶把她扶住。雪瑛定定神，看看边的小丫，奇怪：“翠儿呢？”那小丫看看她，犹豫再三后终于开：“太太，翠儿不知了什么事，在后面耳房里哭得像泪人一样，我们劝都劝不住，她还不让我们告诉您…”

突然，一个小丫急急冲来喊：“少，快去看看少爷吧，少爷又过去了！”几个账房先生大惊，停下来看雪瑛。雪瑛心中大，回看他们一，故意训斥小丫：“大惊小怪什么？少爷的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早上我去看还好好的，何至于这样？”那小丫吓得一哆嗦，赶：“是，是我说错了。”雪瑛不再多说，转急急门。见她走远，那帮账房先生开始咬耳朵。“哎，你们说，大少爷的病到底怎么样啊？”“反正不好。本来娶这个厉害的少来是为了冲喜，不过好像…‘大少爷真要是有个好歹，这位少怎么办？听说老爷太太这会儿都病得厉害，他们在世时少还可以留在何家，有一天他们不在了，少又没有生育，想留在何家恐怕也不能了！”“那是，老爷没了儿，还有继业、继财两个侄呢。那两个人，整天盼着大少爷一病不起，将少撵走，坐享何家的银呢…”“哎，那么多吗，咱们反正都是外人，等着瞧吧…”账房先生一阵嘀咕过后“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再次响了起来。

雪瑛赶到内宅，何继嗣已经醒了过来。他见雪瑛门，立刻把手颤抖地伸了过来，同时一丝苍白单纯的笑容。雪瑛心中大痛，赶过来握住他的手，接着泪便掉了下来。何继嗣刚要开，一阵闷痛袭来，他两一翻，又了过去。这时病中的何母也被人扶着来，颤着声音哭喊：“继嗣我儿，你又怎么了？”

年患了痨，因为家里开着烟馆，同时由于庸医的指，竟给他上了大烟，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雪瑛嫁过来以后，他多半的时间都在昏迷，对雪瑛而言，心里早就暗暗绝了望。

雪瑛大惊，急急向耳房奔去。还没门，就听见翠儿压抑的低低的哭泣声。雪瑛推门去。翠儿一抬，吓了一，赶背过去慌地起泪。雪瑛问：“你怎么啦？”翠儿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外面都在传…长栓和乔家二爷他们，他们在江南了事，听说让长抓住了…小，以后您不要再恨乔家二爷了，这个人，还有长栓，都，都不在了…”雪瑛如同遭了雷殛一般，突然面苍白，睛发直，接着一把抓住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