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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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父在客堂内坐着，一阵心慌，忍不住又捂住半边脸，牙疼似有若无一阵阵袭过来，简直要让他发狂。江母在一旁坐着，忍不住地长吁短叹。突见翠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江母赶jin站起，问dao：“翠儿，又怎么了？”翠儿嗫嚅dao：“老爷，太太，小姐说了，她想chu去一趟，请老爷让人给她tao车！”江父一下tiao起来：“她这是又想干什么？嫁给何家，原先是她自个答应了的，可那乔家太太一来，转yan又变了卦！现在我不是她爹，她是我爹行不行？”江母气dao：“老tou子，你胡说啥呀！”江父一跺脚，怒dao：“就是你把她惯坏的，这何家的聘礼都下了，我可跟人家咋说呀，这些天我都快发疯了！”

翠儿叹了口气，在一旁cha嘴dao：“老爷，太太，小姐说了，她是想到西关财神庙求个签，要是财神爷让她嫁给何家，她就还嫁！”江父一惊：“真的？”翠儿点tou。江父求援般看着江母，江母扶着tou无奈dao：“老爷，那就让她去。万一孩子自个儿又想通了呢？”江父闻言跺脚dao：“好好好，这会儿反正我也没主意了，我听你们的。翠儿，chu了门你可好好地看住她，不能让她再闹chu什么事了！否则别说何家，谁家都不会要她了！…江福，叫长乐给小姐tao车！”

江父并不是白担心，当ma车行驶到城外十字路口，雪瑛却吩咐去往乔家堡的时候，车夫长乐和翠儿的脸se那一瞬间都发白了。翠儿dao：“小姐您不是说去西关外财神庙吗？”雪瑛并不回答。翠儿怕dao：“小姐，您到底要干什么呀？”雪瑛突然哽咽着带点绝望dao：“我还是想再问问乔致庸，他到底心里还有没有我，如果有我，就带上我走！去哪儿都行！”翠儿和长乐相视一yan，心中不觉一阵凄凉。长乐不再多说什么，将车赶上了另一条dao。

太yang带着一点伤gan，淡漠地照着。长乐一边赶车，一边像所有上了年纪的人一样念叨：“小姐啊，您和乔家二少爷，还有翠儿这丫tou，都是我yan见着长大的。我明白您的心思，可这人的命啊，不好说。我要多嘴劝您，人活着呀，都ting难的，就说老爷吧，虽说是他贪财，可这几下一折腾，他半条命也快没喽…”雪瑛的yan泪像水一般静静地淌，长长的一段时间里，她gan觉自己无悲亦无喜，只有长乐老人平淡的声音伴着辘辘车声一路驶向了乔家堡。倒是翠儿一时忍不住，哭chu了声音。

那夜致庸回屋的时间不早也不晚，他进门还努力地笑笑，想找点话和正在灯下等他的玉菡说。玉菡呆呆地望着他，突然落泪dao：“你…你又去见她了？”致庸闻言心中又惊又烦，既惊讶于她的直觉，又恼怒于她的mingan，当下他cu声dao：“我没有。”玉菡痛苦dao：“不，你去了！你说你再也不会见她了，可你今天又见了！”致庸站起shen来，大声地、同样痛苦dao：“我没！”玉菡不听，捂着耳朵哭dao：“不，你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呢，你见她了，又见她了！”说着玉菡扑到床上痛苦地chou泣起来。

致庸站了半天，努力让内心平静，走上去安抚她：“哎，哎，我说实话，我真没去见她。”玉菡不理他，只是一味地哭下去。致庸忍不住烦躁起来：“我说过我没见，我就没见，她今天是到乔家堡来了，想把我引到县城西关外的财神庙，我也跟了她一阵，可我真的没进去！我怎么能进去？我一个娶了妻的人，她一个姑娘家，我要是再去见她，她的名节何在，我的名节又何在？”玉菡心中一震，突然回tou呆呆地看他一阵，扑上去热烈地吻起他来。致庸任她吻着，心却又一次撕裂般痛楚起来。玉菡在他怀里chou噎dao：“二爷，这也不是个事，我们赶jin帮雪瑛妹妹好好寻一门亲事，才好断了她的念tou啊！”致庸听在耳里，心又恍惚起来，白日间江家ma车内雪瑛那双清媚的yan睛，再次在他yan前如泣如诉起来。

不过次日一大早，致庸仍旧an计划来到水家拜访。接待他的王大掌柜知dao自己东家的脾气，一边给他看座，一边赶jin亲自去戏台院找东家。致庸正坐着喝茶，如玉带着元楚走进来，高兴dao：“二弟，你怎么来了？元楚，快给二舅请安！”她是达庆的妹子，水长清的太太，致庸的堂姐。六岁的小元楚乖巧地上前施礼。致庸把带来的礼wu递过去，仔细地打量元楚：“三姐，这就是你们家的神童？”如玉一边谢着礼wu，一边烦恼dao：“二弟，等会儿见了你姐夫，千万甭提这个，你姐夫这个人，一听人说元楚是神童就烦。他就见不得元楚念书！”致庸早有耳闻，笑着弯腰对元楚dao：“听说你什么文章都是过目成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