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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情智勇:孟子(2/3)

虽说如此。但这慷慨烈的心情须有一哲学加以保护,人生是严酷的,烈的心不足以应付环境,情必须和智勇连结起来,方能避免环境的摧残。我觉得智和勇是同样的东西,勇乃是了解人生之后的产;一而二,二而一,一个完全了解人生的人始能有勇。如果智不能生勇,智便无价值。智抑制了我们愚蠢的野心,使我们从这个世界的骗(Humbug)——无论是思想上的或人生上的——手中解放来而生勇气。

多。结果世界上多了一个伟大的"取者"(Go-getter),把别人挤在一旁,而自己爬到上,世界上从此多了一个意志刚、心志定的人,不过情——他称之为愚笨的理想主义或多情的东西——在他怀中的最后一些灰烬,则也渐渐地熄灭了。我很看不起这人,这世界上冷酷心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国家有一天要施行消灭那些不适于生存者的生机能的话,第一步,应该先把那些无念的人、艺术观念陈腐的人、铁石心的人、残酷而成功的人、意志决一无情义的人,以及那一切失掉生之乐的人,一起把他们的生机能割掉——而不必亟亟于那些疯狂的人和患肺痨的人。因为在我看来,一个情而有情的人,或许会一些愚蠢和鲁莽的事情,可是一个无情也无情的人却好像是一个笑话或一幅讽刺画了。他跟都德(Dandet)的莎复(Sapho)两者比较起来,只好算一条虫、一架机、一座自动机、尘世上的一而已。有许多女她的一生比大腹便便的商人来得洁。莎复虽然犯罪,但也懂得;我们对于那些会显示的人,应该给予较大的宽恕,无论怎样,她从一个冷酷的商业环境中走来的时候,总比我们周遭的那些百万富翁怀着更烈的心情。对曼丽·玛黛玲(MaryMagdalene)崇拜是对的。情和情有时免不了使我们错事,因而受罪是应该的。但是有许多宽容的母亲因为过于纵容女,往往因之心而失掉了理智的判断,不过她们到了老年的时候,她们一定会回忆到她们从前那洽洽的家生活,以为比那些苛刻严峻的人的家生活来得快乐。有一个朋友曾告诉我一个故事。他说有一个年纪已七十八岁的老妇人对他说:"回溯过去的七十八年中,每想到我所的错事时,我还是觉得快乐的;不过又想到我的愚蠢时,我甚至到今天还不能饶恕我自己。"

据我的人生观察,佛教徒的那分类是不完全的。人生的大

在我们这个世界里,骗真是不胜其多,不过中国佛教已经把许多的小骗归纳于两个大骗之中;就是名和利。据说乾隆皇帝游江南的时候,有一次在一座山上眺望景,望见中国海上帆船往来如织。他便问他旁的大臣那几百只帆船是什么的,他的大臣回答,他只看见两只船,一只叫"名"一只叫"利"。有修养的人士也只能避免利的诱惑,只有最伟大的人才能够逃避名的诱惑。有一次,一位僧人跟他的弟谈到这两俗念的源时说:"绝利易,绝名心难。即退隐之学者僧人仍冀得名。彼乐与大众讲经说法,而不愿隐小庵与弟作日常谈。"那个弟:"然则师傅可为世上惟一绝名心之人矣。"师傅微笑而不言。

可是人生是残酷的,一个有着烈的、慷慨的、天多情的人,也许容易受他的比较聪明的同伴之愚。那些天慷慨的人,常常因慷慨而错了主意,常常因对付仇敌过于宽大,或对于朋友过于信任,而走了失着。慷慨的人有时会到幻灭,因而跑回家中写一首悲苦的诗。在中国有许多的诗人和学者就是这样的,例如喝茶大家张岱,很慷慨地替亲友力帮忙,甚至把家产也因此完,而结果还吃了他最亲密的亲友的亏;后来他把这遭遇写成十二首诗,那诗要算是我所曾读到过的最辛酸最悲苦的了。可是我很相信直到他老死还是那么慷慨大量的,即使是在他很穷困的时候,有几次几乎穷的要饿死,也必仍然如此。我相信那些悲哀的情绪不久就会烟消雾散,而他依旧会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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