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人比西洋妇人肤，孔细，少腋臭，这是谁都承认的。

但是虽有此南北之分，与外族对立而言，中国民族尚不失为有共同的特殊个。这个国民之来由，有的由于民，有的由于文化，有的是由于经济环境得来的。中国民族也有优，也有劣，若俭朴，若自然，若勤俭，若幽默，好的且不谈，谈其坏的。为国与为人一样，当就坏着想，勿专谈己长，才能振作。有人要谈民族文学也可以，但是夸张轻狂，不自检省，终必灭亡。最要是研究我们的弱何在，及其弱之来源。

还有一层，中国民族所以生存到现在，也一半靠外族血脉的输，不然今日恐尚不止此颓唐萎靡之势。今日看看北方人与南方人格便知此中的分别。（南人不必兴，北人不必着慌，因为所谓“纯粹族”在人类学上承认“神话”今日国中就没人能指谁是“纯粹中国人”）中国历史，每八百年必有王者兴，其实不是因为王者，是因为新血之加。世界没有国家经过五百年以上而不变的；其变之源就是因为太平了四五百年，民族就腐化，就稠密，经济就穷窘，一穷就盗贼瘟疫相继而至，非革命不可。所以每八百年的周期中，首四五百年是太平的，后二三百年就是内兵匪，由兵匪起而朝代灭亡，始而分裂，继而迁都，南北分立，终而为外族所克服，克服之后，有了新血脉然后又统一，文化又昌盛起来。周朝八百年是如此。先统一后分裂，再后楚并诸侯南方独立，再后灭于秦。由秦至隋也是约八百年一期，汉晋是比较统一，到了东晋便五胡华，到隋才又统一。由隋至明也是约八百年，始而太平，国势大振，到南宋而渐微，到元而灭。由明到清也是一期，太平五百年已过，我们只能希望此后变的三百年不要开始，这曾经有人过很详细的统计。总而言之，北方人多受外族的混合，所以有北方之，为南人所无。你看历代建朝帝王都是于长江以北，没有一个于长江以南。所以中国人有句话，叫，吃面的可以皇帝，而吃米的不能皇帝。曾国藩不幸生于长江以南，又是湖南产米之区，米吃得太多，不然早已皇帝了。再细考究，除了周武王秦始皇及唐太祖生于西北陇西以外，历朝开国皇帝都在陇海路附近，安徽之东，山东之西，江苏之北，河北之南。汉祖生于江北，晋武帝生于河南，宋太祖河北，明太祖河南。所以江淮盗贼之薮，就是皇帝发祥之地。你们谁有女儿，要求女婿或是要学吕不韦找邯郸姬生个皇帝儿，求之陇海路上之三等车中，可也。考之近日武人，山东了吴佩孚，张宗昌，孙传芳，卢永祥。河北了齐燮元，李景琳，之江，鹿钟麟。河南一袁世凯，险些儿就登了龙座，安徽也了冯玉祥，段祺瑞。江南向来没有产过名将，只了几个很好的茶房。

三

我们姑先就这三个弱：忍耐，散慢及老猾，研究一下，并考其来源。我相信这些都是一特殊文化及特殊环境的结果，不是上天生就华人，就是这样忍辱垢，这样不能团结，这样老猾诈。这有一方法可以证明，就是人人在他自己的经历，可以会来。本来人家说话，我就反对；现在人家说话，我称善曰：“是啊，不错不错。”由此度量日宏而福泽日。由他人看来，说是我的修养工夫步。不但在我如此，其实人人如此。到了中年的人，若肯诚实反省，都有这样修养的步。二十岁青年都是心国事，三十岁的人都是“国事他娘”我们要问，何以中国社会使人发生忍耐，莫谈国事，及八面玲珑的态度呢？我想忍是由家制度而来，散慢放逸是由于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