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准了方向，伸得发亮的手脚最后的冲刺，朝垭靠近，再靠近…一次次的闷、昏、呼困难，一次次地闭双，将红的手放在前，张大嘴息、再息。爬行中，我的手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在惊异与激动中，我发现两小时前我所走过的雪已经面目全非。

回望走过的路，雪上留下了长长的爬行痕迹，从山腰曲曲弯弯朝延伸，一直通向峰。垭的另一端，覆盖着千年积雪的山峰依然雄伟，山峦半腰裹着厚厚的云雾，看不清山下。这便是我的下山之路，依然充满着曲折和艰辛。

离垭仅有十米远了，透过亮晶晶的冰，缠绕在木上的白哈达和经幡清晰可辨。

忽然，一阵轰轰隆隆的炸裂声从雪谷中传来，我惊异地转过去，大面积积雪排山倒海般朝谷坠去，雪狼似万顷波涛，吼声如千雷齐鸣，大的雪崩持续了十几分钟。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垭上，咆哮的寒风竟奇迹般地停了。我知，我已经爬上嘎玛山垭了。我慢慢地跪下来，解开了系在腰间的绑带，将行李一一地拉上来。蓦然，中猛烈地狂起来，我转过去，猛然一跃，地抱住了裹着经幡和哈达的冰…

这也许是我一生中最最难忘的时刻，我的手、脚、脸相继失去了知觉，下在与积雪的中冻得僵。但我的思维仍然活跃，心脏仍在动，上的血还在动。

雪狼雾气从谷中升腾蔓延，很快这由雪组成的雾气将谷填满，奇异狭长的雪谷消失了，消失在的白狼中。填满谷的雪雾，随风一波又一波地朝雪峰之颠涌去，场面非常壮观。

1998年11月14日12时10分，我终于登上了海4300多米的嘎隆拉山垭。这是封山时节的嘎隆拉山垭，是墨脱通向波密海度最、路最危险的地方。

雪越来越，行走更加费力，每走几步，就得息很久，我弯着腰用拐杖住自己的膛，一步也走不动了。

此时，我想起了善良的藏族姑娘曲珍，想起了极为关心我的武装长，想起了绵老乡、老阿妈、门族小伙森格…想起了所有关心我的人们，他们都在关注我翻越嘎隆拉山。

我已经不可能再行走了，沿垭途中积雪厚度已超过一米五，陷雪中的本无法来，躯在积雪中慢慢下陷。也许前面的积雪越来越，这样走下去，我会被积雪活活掩埋掉。

我将行李包牢牢地绑扎住，绑带的另一端系在我的腰间，摄影箱压在前，拖着几十斤重的行李包，手推着摄影箱，一一地朝前爬行。还剩下短短的几十米距离，这短短的几十米距离是在与死神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