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冰冻时分（1）

第三章冰冻时分

推选姚建山评优的事，石坤作了方方面面的考虑和权衡，最终没有过多计较。毕竟乔冬rui暗示过他，姚建山与诸葛的关系过从甚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没必要为这件事与诸葛闹僵。

不过他正式提chu了大力改善工作作风的要求。他的提议在校极领导会议上一致通过，文件由行政办公室牵tou下发，其中诸多条例由石坤亲自拟定。例如端正服务态度，接听电话必须使用文明规范语言等等。凡有违例者一律扣发当月津贴。

讽刺的是，文件发放的时候，姚建山被评选为全省教育系统优秀党员的通知恰好由省教委下发到离溪大学。gen据原有的规定，姚建山将获得五千元的奖金并享受到优先分房权。在离溪大学修建的末一批经济适用房分pei名单中，他的位次tiao升到了前几名，如愿以偿地挑选到一tao160平方米的大房子。这些情况，是诸葛告诉石坤的。

诸葛在石坤面前主动提到了姚建山。他们本来是商议其它事情，谈完闲聊了一会儿，不经意间，就扯到了姚建山。诸葛劈tou就是一句：

“有人说，姚建山是我的人。是我的人又怎么样？！我诸葛弈雄敢这样说，只要是对离溪大学有贡献的同志，都是我的人。我统统要保护，要爱惜！”

他的铿锵言辞并没有引起石坤的反gan，石坤反倒觉得他够直率，先前对于诸葛有可能庇佑姚建山胡作非为的猜测不由得烟消云散。shen为学者，对一个人的判断，石坤更看重事实和证据，他不会被直觉与臆想所左右。再有就是，他格外惧怕那zhong打太极的官僚作风，诸葛的耿直，是他所推崇的。

诸葛端起杯子，咕嘟咕嘟guan下几口茶。他随shen带着一只大茶缸子，很旧了，积满茶垢，又泡着酽酽的一缸红茶，看上去无以lun比的脏。诸葛不讲究，走哪儿端哪儿，渴了，仰脖就guan。喝痛快了，他抹抹嘴，继续说：

“石兄，时间长了，你就会了解我这个人。不瞒你说，我chushen寒门，3岁就在铁dao上帮爹妈拣煤渣，险些给火车撞死――说实话，我这人就俩特点，一是心changruan，见不得别人受苦，二是节约，吃喝玩乐的事儿，不懂，也不来劲儿，一碗老汤面就能打发了。不怕石兄你笑话，我这人是有点儿侠气的，胆儿还忒大，谁也甭想糊弄我。”他话锋一转，又dao，

“我在高校呆了不少年tou，我的看法是，咱们国家的教育改革，单凭书生意气是行不通的――石兄，像你这样的复合型人才，离大找不chu第二个来。zuo人要有胆识、有魄力、有yan光，要狠、要准、要稳，这跟学历还真没多大关系。就说姚建山吧，学问上tou是差了一截，能力却是一等一的，如假包换！”

“我在不同的场合多次说过，姚建山这个人，放到下面去，当个县太爷绰绰有余，小小一个中文系简直不在话下。关键是，我们要留住这样的人wu，优化组合我们的资源，让zuo学问的安心zuo学问，guan事的专心guan事，两条tui走路，两手一齐抓…”

这番不lun不类、似是而非的话，乍听还不无dao理，石坤细心揣mo，并未辩驳。说了姚建山，诸葛又东拉西扯谈了学校的住房啊福利啊什么的，然后关心起石坤的家眷来。石坤轻描淡写敷衍过去，诸葛却又压低嗓子，诡秘地笑dao：

“石兄，往后收到什么国际会议的邀请函，你只guan去，跟老婆孩子多聚一聚。费用的事儿别cao2心，全包在我shen上，工作我也替你ding着！耽搁多久都成，凡事有我担待着！”

“别，别，”石坤撇清“正规的学术会议，一般由主办方包揽费用――否则我也不去的。而且不会太长，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三五天。”

“哎，石兄，你不知dao，我这辈子最大的憾事，就是没在著书立说上tou混chu个名堂，”诸葛长长叹息一声，一拳tou砸在自己膝盖上“三个儿子呢，人高ma大，脑瓜子是一个比一个灵光，可就是不爱读书。从小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guan用！这老大最混帐，不务正业，二十岁就找了媳妇，带回家住着，结了伴儿地玩儿，气得我！”

“人各有志，不必qiang求，”石坤不免安wei他“何况古语dao，三十六行，行行chu状元，不一定要过独木桥的。”

“话是这么讲，只是我这心里，放不下啊…”诸葛顿住，伤gan地咳嗽几声，使劲吊上一口痰来，打开窗hu，呸一声吐了chu去。

石坤对诸葛没什么坏印象，尽guan乔冬rui言语间多有不屑，个别中层干bu在他跟前也有所暗示。但诸葛是地地daodao的平民zuo派，常年穿一件半旧的灰夹克，一双帆布鞋，举止cu俗，像个庄稼汉，不是那zhongjing1于官dao、油tou粉面的领导形象。

平日开会，石坤的意见，他多半连声附和，遇有冲突也多倾向石坤，表现得豁达开明、通情达理。反而是沈德ting，一副老谋shen算的尊容，面相冷淡，shen不可测。沈德ting轻易不表态，说话谨慎，遣词造句jing1简至极。即使石坤多次与他单独议事，仍然对他捉弄不定。石坤无心此dao，渐渐习以为常，不guan沈德ting肚chang里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反正他只与诸葛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