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这些年，家生活理得如意吧？”

“不敢当，不敢当啊。”英老先生突然打起了官腔。

“请教什么呀？平平稳稳过了这一届任期，你的前途大着哪，往后调回省城去，一级领导班里面，你这样的留洋博士很少――我算算，留在离溪市的同学还真有十来个，”老先生又绕回原地“有一个已经当上了离溪市工商局的局长，你知吧？”

酒店距离离溪大学不

“你们慢慢聊。”她轻声说，转叫上司机小古，也不回地走了去。

生，英老先生家的情形，石坤略知一二。英夫人多年前生产时落下了痪的病，全靠英老先生悉心照顾，待他们的独生学有所成，英夫人不忍继续拖累丈夫，竟楼亡，留下遗嘱，定要英老先生早日再娶。英老先生并未践诺，单过了六七年，直到退休前才与一名丧偶的同龄女公务员结婚。传言老两恩异常，携手相伴，甚至拍了婚纱照、装修了婚房，但凡有客人登门，新任英夫人一定寸步不离地依偎在英老先生旁边，不时为他肩膀、捶捶背，麻得很。都说英老先生正在重温燃情岁月，谁也不忍打扰他的幸福晚景。

“通过电话了，几年他妹妹国读书，还去过我那儿。”石坤的思路不得不被老爷牵着走。

“怎么样？回来以后跟老同###系还多吧？我记得你们那一级留在离溪市工作的，有十来个同学吧？”老先生问。

“在离大，有那么一力量，它会让你所有的治校方略化为泡影，”沉了半晌，老先生缓缓说“我从不持、从不争辩。我的经验是，策略地理想，温和地定，集中力学问，少谈改革，不求闻达。”

“什么栽培！只求不误人弟！”英老先生“嗤”地笑一声。

“三月不知烟味啊，”英老先生目不转睛地盯着烟那一微蓝的火光，叹“一回家就行虎门硝烟，全收缴，香烟一并歼灭，彻底失去人自由啦！”

“是吗？是吗？”老先生老怀甚地呵呵笑“我忘了，你消息灵通得很。”

“老师还是那么谦虚。”石坤递过一支烟，替他起来，自己也一支。英老先生虚眯起，很享受地一，小心翼翼地掸掸烟灰，再连连猛几，有些狼吞虎咽的样。

“小乔，有绿叶苦丁吧？给咱们泡上两杯来。”英老先生熟稔地吩咐乔冬。

“好，好。”老爷漫应着。

“师母那是关心您的健康。”石坤劝。

“怎么没有？早准备着哪，就知你们师徒俩最喝这――”乔冬笑着捧过茶来，一下撞见石坤凝视着她的双，不由得戛然而止。

“是，那倒是，所以革命靠自觉嘛。”老先生说着就狠狠心，将剩下的半支烟掐灭。

“全靠老师栽培啊。”石坤笑。

“听老同学们说了，都说老师很甜呢。”石坤避开他的睛。

“我新近找了个伴儿，你知吧？”英老先生望着他。

闻言，老先生端起茶杯，起走到窗边，望向办公楼外的草坪。的昂贵草籽在冬日并未枯萎，绿意葱茏，犹如一块上等的阿拉伯手绘地毯。

“老师，我不明白――”石坤费解。老先生微笑起来，走过来，重新靠近他坐下，拍着他的肩，用一推心置腹的气问：

“老师，我读了二十来年的教育学，本科的基础教育学是您教授的，在国外的硕士专业是比较教育学，博士修的是等教育学，在博士后动站研究的课题是中德等教育比较，我的志愿是致力于发展中国等教育事业。老师，我需要您的帮助。”石坤像个虔诚的小学生一样坦白说了自己的愿望。

“小乔这些年在学校发展不错，”英老先生说“你们这一届的毕业生倒是了不少的人才。”

尚大爷的一双儿女，尚明月和尚松柏，在离溪市同时举行结婚仪式，日期就定在尚大爷葬礼过后的那个礼拜六。

石坤很震撼，不错珠地望着他，等待下文。

“老师，我读到了您那篇关于学科建设的提案，我觉得有很多很好的想法，为什么当时没有付诸实施呢？”石坤继续用学生式的直率询问。

“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好好聚聚，”石坤赶着把话题远兜远转地拽回来“一件要事，是向老师您请教。”

“石坤，不要在离大陷得太，”老先生回过来，脸上的表情是严肃的“别看表面上风平狼静的，是陷阱啊，一不当心，你的船就会落漩涡，粉碎骨。石坤，我还是那句话，离溪大学不宜久留，它不是你大展拳脚的地方。不要迟疑，一直往前走，你会有你的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