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怎么办？”郑小彤问。

“应该是你说怎么办。”蒲小元说“你是男人。”

王天容停顿了一下，突然，语调一变，非常严厉地说：“你把电话给她！”

此时的蒲小元也像刚才郑小彤的动作一样，已经绕到他的后，反过来抱住他。

小彤听妈妈这样说，不由自主地把话筒从自己的耳边移开，回看蒲小元。

“你什么时候回来？”

王天容迫自己冷静下来，并且努力将这冷静通过电波传递过去。“你怎么知蒲小元怀了？”

不想打胎，她想把孩生下来。

“我听你的”似乎已经成了郑小彤的禅，一遇上什么需要拿主意的事情，他总是这句话。以前，每当郑小彤这样说的时候，蒲小元心里就洋溢着幸福，就回敬郑小彤一个灿烂的笑脸，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甚至还在郑小彤的脸上摸一把，像是摸弟弟，甚至像母亲摸儿。但是，今天，当遇到这么大的问题的时候，郑小彤还是这样说，蒲小元一下就火起来，仿佛这肚火被压抑的时间太长了，终于憋不住了，要爆发了。

蒲小元这样说的时候，把“你”字作了特别的重音理，并且气也比较生，仿佛肚里有一团无名之火，想找一个地方来，或许来就舒服了，但是找不到，憋得慌。

郑小彤这边是平静了，但是在王天容那边却是炸雷了！王天容当场就听见上一声响，像是爆破，像是当年在攀枝库第一次经历定向爆破一样。

“我们结婚吧。”郑小彤说。声音非常低，仿佛是存心不让蒲小元听见。

爆发来之后，蒲小元竟然莫名其妙地哭了，不知为什么哭。是伤心？是委屈？是谁欺负她了？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

“是，不回来了。”郑小彤说。说的声音蛮大，仿佛是鼓足勇气说来的，或者是像大声宣布一项伟大的决定。

王天容再次愣了一下，使劲地把自己的摇了摇，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用平静的气，说：“不回来你睡哪里呢？是不是蒲小元生病了？”

蒲小元苦恼了，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的苦恼，或者说是她有生以来所经历的最苦恼的一次苦恼。

王天容的冷静态度也影响了郑小彤，使郑小彤也冷静不少，至少说话的语气比较冷静，主要表现在说话的速度比较缓慢上。

由于蒲小元实际上一直是贴在小彤上的，

“我听你的。”郑小彤说。

“我听你的我听你的，你就知我听你的，你是男人，知不知？是个快三十的男汉了，知不知！你知什么是怀吗？怀就是我肚里面有了你的孩，你是爸爸了！知吗？现在我在问你，你打算怎样置你的孩，是打掉？还是生下来？”

但是蒲小元还是听见了，而且听得非常清楚。

郑小彤惊得半天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一看，家里的：“妈。”

王天容愣了一下，心想，这么晚了还在那里什么？

“她告诉我的。”小彤说。

王天容到一阵眩，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明显地到血不畅，而且还不过气。

“不回来了？”王天容轻声重复了一遍。

“刚才。”

“今天晚上我可能不回去了。”郑小彤说“您先睡吧。”

“你在哪里？”王天容问。问得比较温柔，至少比刚才电话里跟郑品浩说话要温柔。

幸亏王天容当时是坐在沙发上的，要是站着，没准就倒下了。

“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我在蒲小元这里。”

蒲小元一哭，郑小彤更加慌了。但是还没有糊涂。这时候，他从背后抱住蒲小元，是那非常怜惜的抱，并且把侧过来，让自己的脸贴在蒲小元的上，或者说是贴在蒲小元的发上。

“不是生病，是怀了。所以，我要留下来照顾她。”

郑小彤确实是冷静的，因为这几句话说得不急不躁、清清楚楚，像老师给小学生读听写。

蒲小元苦恼了，郑小彤也就开心不了，于是，他就追问蒲小元，到底为什么不开心。追问的次数多了，蒲小元就告诉他：“我怀了。”

蒲小元已经三十六了，蒲小元的一些中学同学的孩甚至都要谈恋了，难她还不该生孩吗？但是她能生孩吗？生下的孩算什么？她怎么跟郑小彤说？怎么跟王天容解释？

郑小彤愣了一下，准确地说是停顿了一下，停顿的原因是他要看看蒲小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