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回想至此，拉了碧如的手。她们相视而望，竟双双落下泪来。

暗香了，继续追问：“那后来呢？”

据碧如说，送去的一些清淡粥品，致小，裴岚迟动也没动。只是呆呆地在屋里坐着。任黑夜将他的影吞没。

那雨丝细细密密，如一张织就的网，将整个抱鹤轩罩在了其中。

“后来？”碧如恍然觉得自己不该多嘴，摇了摇，不再说话。

“我明白，你和我不是一路人。”碧如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闪闪发亮，似乎能看到人的心理去。

她与母亲抵死抗争了良久，终于独自一人逃了来。

她也是家中侧室的孩。父亲是有钱的商人，娶了很多房妾室。自小，她的哥哥就数不清，她记得生以后，只有云一个人和她说过话。云在她被很多哥哥欺负之后递给她一颗红彤彤的苹果，笑：“吃了吧。心就会变甜的。”自从父亲死后，家中落。哥哥们将父亲剩余的财产瓜分殆尽。几个妹妹也随同分到家产的亲兄弟另行居住。

不过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前些日我们去看的那株昙，就是云姑娘的。裴公去市集的时候，为两位姑娘带了两株。一株是白昙，一株是兰。可惜，云姑娘的昙谢了。我们姑娘的兰却枯了…我看啊，将这些未阁的姑娘比作儿草儿就是不吉利！我说暗香，你可别去些什么儿了。”

她圈一红，不由得哭了声。

暗香动了动容，试探：“云是谁？”

那素衣女在门外叹了一气，：“好好的兰，就这样枯了。”

此时此刻，那泪不知是哭诉喜雨的悲亡，还是各自凄惨的世。

碧如这才“呀”了一声，往屋外探了探脖。“是一位和喜雨姑娘齐名的，以前也住在轩中。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死了。当时裴公和喜雨姑娘还难过了很久。不过裴公与那位姑娘走得近，大家还以为裴公暗中倾心于她！”

“我么？是侧室的女儿，家里的人并不喜我。哥哥也不当我这个人存在。”碧如的神一下失去了光芒。她抱住自己的肩膀，下意识地保护着自己。据说最没有安全的人，才会这样的举动。“来抱鹤轩尽服侍姑娘们，但也并不用吃苦。又有工钱可以拿。攒够钱，找个小厮嫁了，这辈也就知足了。”她说着自己小小的理想，不知不觉又将手臂松开，齿一笑。“你呢？你为什么来抱鹤轩？”

“碧如，你为什么来抱鹤轩？”暗香扯开话题。

裴岚迟在黑暗中，忍不住轻声念了一句：“萼绿华来无定所，杜兰香云未移时。”他的声线极淡，轻而薄的在空中微微掠过，仿佛燃尽的一支追魂香，在雨夜中遥寄哀思。

当天夜里，突然下起了雨。

“去抱鹤轩，找云！”这是她当时唯一的念。

她与云仍然住在大屋之中。

“云死的时候，裴公的脸也一样难看。”她这样对暗香说。

喜雨，她终究是去了。

暗香缄默不语。

暗香叹气：“你错了。我和你是一路人。”

母亲生胆小怕事，她们在姜家如同蝼蚁般的偷生。幸好云时时帮衬她们，才得以渡过难熬的那几年。可是好景不长的是，云在两年前住抱鹤轩以来，暗香被欠了赌债的哥哥婚，迫她嫁去一屠中小妾。

抹笑意，已然停止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