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他说“你知，这事我完全是个生手，谢谢你，你像教父一样的在开导我。”

事情行得很顺利。当那两个小伙亮枪着装满丝绸衣服的汽车司机下车时，维托·考利昂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怕，这使他自己也到非常奇怪。另外，他对克莱门扎和忒希奥这两个人表现来的冷静沉着，也产生了很刻的印象。他俩并不张，而是同司机开起玩笑来了，说什么如果他表现得很好，他们还打算给他老婆也送几衣服。因为维托认为自己面拿着衣服到叫卖是愚蠢的，所以他把自己分得的全衣服一下卖给了专门经营赃的人。他只得了七百元，但是，这在一九一九年却是相当可观的一笔钱。

维托到很惊讶，但却很小心，没有使自己的情绪来。“咱们吗一定得给他钱？他能把咱们三个怎么样？咱们三个总比他一个嘛，何况咱们还有枪。咱们吗要把挣来的钱拱手去？”

“啊，年轻小伙，”他对维托说“听说你发大财了。你，另外还有你的两个朋友。但是，难你不觉得你们待我太吝啬了吗？再说，这个地段也算是我的，你们起码得给我酒钱嘛。”

维托·考利昂违背自己更为明智的分析判断，勉接受了他们的建议。经过讨价还价，最后确定：他参加，至少得挣一千元。但是他那两个年轻伙伴给他的印象是冒失，计划不周，赃的推销简直是蛮，实在大草率了。但是他认为他们人品好，也可靠。早已表现了心宽胖特的彼得·克莱门扎赢得了他一定的信赖，而瘦削沉的忒希奥赢得了充分的信任。

他说起话来，带有很重的西西里土腔土调。

维托·考利昂向他微微一笑，尽是一个手上没有沾过血的年轻人，他的笑里仍然令人不寒而栗的森之气。法怒其怔了一会儿又说下去：

他说了黑帮组织最用的一句西西里谚语：“鸟儿长尖嘴，就是要吃。”

所谓尖嘴，意思就是要求分赃。

“你是个好的小伙。”他说，同时抓住维托的手，用他自己那茸茸的双手地握起来：

法怒其对他微笑了一下，金牙，他那像绞架上的索一样的伤痕地绷在脸庞下面。他用手帕把脸了一下，把上衣钮解开，好像是为了使自己凉快一下，其实是想亮一亮他那在腰带上的枪。然后他叹了气，说：

光在逝，景况却并没有好转。考利昂一家总不能吃漂亮的地毯嘛。没有工作，老婆孩就得饿死。维托从他的朋友劲科那里也接受过几包品，但他在考虑今后的路。最后克莱门扎和邻居中另一个小氓忒希奥上门找他来了，他们俩对他的为人和作风印象很好，他俩了解他是个亡命之徒。他们向他提的建议是要他参加他们专门拦路抢劫装满丝绸衣服的汽车的抢劫队。汽车在第三十一街的工厂装货之后，就在中途拦路抢劫。这并没有危险，卡车司机都是很明智的工人，他们一看到枪，乖得就像天使一样，在人行上等着，让抢劫的人把汽车开走，把货下到朋友的库房里。有些商品可以卖给意大利批发商，有些商品可以拿到意大利的移民聚居区挨门挨地去零售——譬如布朗克斯区的亚瑟路，曼哈顿区的桑树街和切尔西地区——卖给那些等着买便宜货的贫寒的意大利人家，这些穷人家的姑娘平时是本买不起如此的衣的。克莱门扎和忒希奥需要维托来开车，因为他俩知他曾经在阿班旦杜品杂货店的运货卡车上当过司机。当时，熟练的汽车司机是很稀罕的。

“给我五百元，我就忘记这侮辱。年轻人嘛，还不懂该向我这样的人表示什么礼貌。”

警察刚刚拐过弯，他俩就抬着地毯，侧着慢慢走了厚实的橡木门，到了大街上。三十分钟之后，他俩就维托·考利昂家那房间的起居室来剪裁地毯。剩下来的也足够卧室里用，克莱门扎是个熟练工人，在他那宽大得不合的上衣（即使当时他并不怎么胖，他就穿宽大的衣服）衣袋里，装着必要的地毯剪裁工。

当天晚上，在通气那边的克莱门扎的房间里，维托·考利昂在他刚刚开始的训练过程中又上了一课；克莱门扎破大骂，忒希奥愁眉苦脸。但后来，他们两个都议论起法怒其只收到两百元是否会心满意足，忒希奥认为他是会满足的。

法怒其到放心了。

门铃又响了，维托走到克莱门扎边，这样他也能看到外面究竟了什么问题。门站着一个穿制服的警察，他俩看见，警察又了一下门铃，然后耸耸肩，下了大理石台阶，向大街走去。

维托·考利昂开了。他说话的语气人情理，一儿也没有气愤的样。他表现得很谦恭，很适合一个年轻人在向法怒其这样显赫的人说话时应有的礼貌。他轻声细气地说：“我的那一份钱在我的两个朋友那里放着，我得给他们说一说。”

第二天在大街上，维托遇到了那个穿油衣服、白浅呢帽的法怒其，并拦住了他的去路。法怒其本没有把他那半圆形伤遮掩一下，白白的圆形伤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眉又又黑，面容很鲁，当他笑的时候，显得有古怪，又有和善。

“不然的话，警察就会来找你的麻烦，你老婆孩也要受到连累，得缺吃少穿。当然罗，如果在你得到的钱数上我的情报不准确，那我也可以少捞一。但是，不能少于三百元。可别想骗我。”

过了几年之后，维托·考利昂才明白，当时他之所以能在法怒其面前表现得那么老练而有策略，就是因为他的父亲由于情暴躁而被黑帮杀死在西西里。但是，在当时那情况下，他的全觉就是盛怒。这个人要抢他冒着生命、冒着坐牢的危险所赚来的钱。他当时也并不怕，他认为法怒其是个发了疯的傻瓜。凭着他对克莱门扎的观察，这个结实的西西里人宁愿不要命，也不肯把自己抢到手的钱丢掉一分半文。为了偷上张地毯，克莱门扎竟然准备杀一个警察，而瘦削的忒希奥，像毒蛇一样，也能吓死人。

扎丢下地毯，大步走到窗。他把窗帘拉开一儿，朝外一看，立刻枪来。直到此时，惊得目瞪呆的维托·考利昂才恍然大悟：他们是从陌生人的住所偷地毯。

法怒其得到了刻的印象。

“你懂得尊敬长辈，”他说“这在年轻人上是个德，下次见了我，可要先说话呀，嗯？也行，你有什么打算，我还可以帮帮你的忙。”

克莱门扎仍然持自己的看法。“不行，那个疮疤脸狗杂，一定会打听咱们得了多少钱。法怒其要三百，少一也不会。我们得付足数才行。”

维托·考利昂照自己的习惯，没有回答。他其实早就懂得引用那句谚语的意图，他在等待对方提明确要求。

克莱门扎耐心地解释了一下：“法怒其有一帮人，那些人都是些真正的野兽。他在警察局也有后门，他想要咱们把计划告诉他，，

“你可以告诉你那两个朋友，就说我希望他们能让我嘴。别怕，就这样告诉他们好了。”他以消除对方疑虑的语气补充说“克莱门扎同我互相都很了解，他懂得这些规矩。你就听他的好了，他在这类事情上经验要多些。”

维托·考利昂耸耸肩，故意装尴尬的样。

克莱门扎满意地哼了一声，说：“来，抬起来，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