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医院很小，只有一dao门，迈克尔从窗口俯视街dao：门前有个弧形院落，院落前面有台阶通向街dao；街dao上空空如也，连一辆汽车也没有。看来，谁要想进这所医院，就得走这dao大门。他知dao时间jin迫，于是他跑chu病房，直下四段楼梯，冲chu宽敞的大门。旁边不远就是救护车停车场，他一看，那儿既没有一般汽车，也没有救护车。

迈克尔站在医院外面的人行dao上，点着一支香烟chou起来。他解开上衣钮扣，站在路灯的亮光下面。这样，他的脸就能让人看清楚，认得chu来。有个年轻人从第九路走过来，走得很快，腋下夹着包东西。这个年轻人上shen穿的是军服，满tounong1密的luan蓬蓬的黑发。他走到灯光下面，迈克尔一看，很面熟，但记不得在哪儿见过面。这个年轻人在他面前站住了，一面伸手同迈克尔握手，一面用很重的意大利语腔调说：

“迈克尔大人，您还记得我吗？我叫恩佐，原来是面包师傅纳佐林的伙计，现在是他的女婿。你爸爸设法叫政府允许我留在mei国，这等于救了我的命。”

迈克尔握住了他的手，他想起了恩佐是谁。

恩佐接着说：“我是来向你爸爸表示敬意的。这么晚了，人家会让我进医院吗？”

迈克尔一面微笑，一面摇tou。

“不让进去了，但是照样谢谢你，我回tou告诉老tou子，就说你来过了。”

一辆汽车轰隆隆从街dao那tou开过来了，迈克尔立即警惕起来。他对恩佐说：

“你赶快离开，这儿可能要chuluan子，没有必要让警察纠缠着你。”

他看到这个年轻的意大利人的脸上显chu了恐惧的神se。同警察闹别扭，可能意味着被遣返或取消公民资格。但是这个年轻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用意大利语小声说：

“如果真要chu了luan子，我愿意留下帮忙，我对教父应当这样表示gan恩。”

迈克尔很gan动。他正要再次劝告这个年轻人赶快离开的时候，灵机一动：干吗不让他留下呢？两个人在医院门口，足以吓跑索洛佐派来的一帮人，一个人几乎可以肯定是无能为力的。他给恩佐递过一支香烟，还给他点着火。在十二月凛冽的夜晚，他们两个在路灯下面站着，医院窗子的黄se玻璃给圣诞节的绿se装饰树枝隔得支离破碎，微光透过斑驳的玻璃窗照在他们shen上。当他们快chou完香烟的时候，一辆长长的矮矮的黑se汽车从第九路拐进第三十街，向着他们开了过来，差点挨着人行dao的镶边石。汽车还没有停稳，迈克尔睁大yan睛，想看看车里面的人，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畏缩起来。汽车似乎要停下来，但又冲向前去了，显然里面的人认chu了他。迈克尔又递给恩佐一支香烟，发现这个面包师的手一个劲儿地颤抖。令他gan到诧异的是，他自己的手却一点儿也不发抖。

他俩在大街上chou香烟，chou了还不到十分钟，突然一阵警车的汽笛划破了沉静的夜空，一辆巡逻车从第九路急转弯，发chu刺耳的喳喳声，在医院门前突然停下来。jin跟在后面的是两辆装有短波无线电话的警备车。突然之间医院大门口拥满了穿制服的警察和侦探。迈克尔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去迎接他们。

两个shen材魁梧的警察扭住了他的胳膊。还有个警察在搜他的shen。一个shen材又高又大的警官，帽子上有金se镶边，走上台阶，他手下的人恭恭敬敬地闪开，让chu了一条路。尽guan他是个罗汉肚，帽子下边还louchu了一圈自发，他行动起来还是jing1力充沛的。他的脸红红的，肌rou又发达，很像niurou。他走到迈克尔跟前，cu声cu气地说：

“我原来还以为你们这些liu氓全都被关起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在这儿干什么？”

站在迈克尔旁边的一个警察报告说：“长官，他shen上没有武qi。”

迈克尔没有理睬警官提chu的问题，而是仔细打量这个警官，冷静地端详着他的脸和铁青se的yan珠。一个便衣侦探说：

“这就是迈克尔·考利昂，是老tou子的儿子。”

迈克尔心平气和地说：“原来负责保卫我爸爸的侦探哪里去了？谁把他们调开了？”

警官听了大发雷霆：“你个该死的liu氓，究竟算什么东西，居然guan起我的事来了？我把他们调开了。意大利黑帮分子互相残杀，死了多少人，关我pi事。据我看，为了保卫你爸爸不被敲掉，要我动一个指tou我也不愿意，现在你就gun开吧。妈的！离开这条街dao，你个小阿飞，不是探望时间，就别到这个医院里来。”

对这个警官的辱骂，迈克尔并没有生气。他正思考一些问题。难dao索洛佐就坐在先前过去的那辆汽车里，并看到他站在医院门前？难dao是索洛佐通过无线电话质问这个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