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把飞机空投的救命饼撒给它们，因为在他们里，野生动才是真正的神，是古老的传说中那个把大分草原让给了猴（人祖）的山神（藏羚羊）和把源分来一半让给了人类的司之神（藏野驴）。杂多草原，一个野生动和人互为神灵的地方，一个野生动和人都是主人的地方。

有一天我在牧民嘎嘎果罗家的帐房里客，突然听到一阵蹄的声响，帐房前的狗顿时叫了起来，嘎嘎果罗立起迎了去。我听到有人声音洪亮地说了一长串话，嘎嘎果罗不停地回答着：“呀呀呀呀。”坐在我边的那日达娃给我翻译：“这是一个远来的客人，他们至少有半年没见面了。他的话全是问候——你的阿爸好吗？你的阿妈好吗？你的儿好吗？你的女儿好吗？孩们的舅舅好吗？孩们的叔叔好吗？好吗？好吗？羊好吗？狗好吗？帐房好吗？糌粑好吗？酸好吗？草场好吗？草场上的羚羊好吗？野驴好吗？野牦好吗？白鹿好吗？山上的豹好吗？”我奇怪地问：“他的问候怎么这么多？问羊问帐房酸草场好吗，这我能理解，毕竟它们是牧人生活的一分，可他怎么连藏羚羊藏野驴野牦甚至山上的豹都问上了？好像这些野生动都是嘎嘎果罗家里的。”那日达娃说：“你说对了，嘎嘎果罗住在这片草场上，草场上的藏羚羊藏野驴野牦就都应该是他们的家成员，他有责任看护好它们。他到了人家的草场上，也会问人家草场上的羚羊好吗？野驴好吗？野牦好吗？白鹿好吗？山上的豹好吗？牧人们在一起，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松加仁德’，意思就是保护动。”对那日达娃的话我这个迟钝的人当时并没有太多的，只是到了后来，当三江源（长江、黄河、澜沧江的源）的野生动惨遭灭绝、生态危机情见势屈的消息频频传来时，我才意识到了嘎嘎果罗这一类牧人存在的伟大。为什么那个时候澜沧江源杂多草原的野生动那么密集，就是因为那里的牧人天生就是绿和平的捍卫者，是野生动的福星和家里人。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亲情关系，即使偶尔现驯养的羊和野生动争持草场的矛盾，那也是家内的事儿，是勺碰锅碗、牙齿碰嘴的问题，过不了一两天自然就解决了。

在杂多草原，我还听说了这样一件事情，县医院有个专治女人月经不调的藏医，他的治疗办法是让患者猛喝用脱落的藏羚羊角熬成的汤，而且要求喝羊角汤的日里（一般是七天）女人必须睡在雪线之上藏羚羊和藏野驴群聚的地方。据说是屡治不的，据说是治一次终不犯病的。我问过县医院的院长：“真的就有那么灵？”院长说：“藏民怎么会骗人呢，就是灵，科学理说不上，反正就是灵。”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母亲，母亲是一位很的妇产科专家，经常带着人在牧区巡回医疗。她说她也听说过这样的治疗方法，并且过一些调查，发现在很多偏远的牧区妇女的经期和月亮的圆缺是一致的，月亮圆满的日也就是月经来的时候，一旦来月经的日和月亮圆满的日错开了，她们就认为自己有病了，就要到山上积雪终年不化的地方去睡觉，很多人睡几天就能纠正过来。我问母亲这是为什么，母亲不假思索地说：“自然疗法。”我说我还是不明白。母亲说：“你读了那么多书，连这个理都不明白啊。”我说：“书上怎么会有这事情。”母亲说：“怎么没有？你没好好看就是了。《素问·宝命全论》里说，‘夫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意思就是人得靠天靠地才能活。纯粹靠天靠地的人是原始人，原始人的经期和月亮圆满很可能是统一的，所以越偏远的地方，越原始的人群，和自然的关系就越密切，也就越会发生经期和月圆相一致的现象。”母亲又说：“这现象在城市里是不可能的，城市人的生命不靠天地自然，靠的是生化学，大一病就要吃药，吃几次抗生素就能造成内分紊，致使月经该来不来，不该来来；再加上饮污染和空气污染，加上不劳动不走路的生活习惯，加上许多不利于健康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