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滋养秋声秋气(摘自拙诗《来自荒原的主题》)
孤寂是风,谁也不知会从哪里刮起,会在哪个季节产生,会去
折杨柳,
落枯英,还是要去
散一片虚烟,
一抹秋的凄艳?
随着黎明悲愤地散向原野的背景
只留下遥远的声音
来飘去呢?说不清,就像说不清这雨为什么要从天空降落到地上。
在获救的寂静里
依然是秋雨。鸟岛宾馆的窗外路边,两个少男少女在愉悦地说话;哪儿的鸟那么猛亮地叫了一声,大概是伴侣归来,相逢了;有人踏踏踏地跑过去,脚下肯定是溅起了的。我
于斯,并且愿意把思维的空间贡献给他们,可他们知
我吗?知
我是谁呢?惨然而想:客居久了,连自己也不知
自己是谁了,何必希求于别人呢?
一切动机最好是浑浊的。
我来自荒原,在过去的日里,即使那儿万里无人烟,也不会空旷,绝不;在我不会为柴米油盐酱醋茶
心的童年,即使走得只剩下我一个人,也不会寂寞。这就是一方
土养一方人吧。
朝远望,湖阔天空,从未经历过这么荒凉的世界。
我以太的名义起誓…我以太
的名义祈祷…
绵绵秋雨。风把它成丝丝斜线,一落地就不见了。在它顺地势迅速
走时,人们会诧异,它是从哪里来的?人,没有了故土,就是没来由的
,就是失
的树,就是走失了灵魂的躯壳。我还能傲岸吗?还能骂娘吗?还能风风火火吗?冷下去,冷下去,我已是如此苍白,连孤寂都苍白无
。
整个黑夜都是涨满的风啊
是的,我确乎受到了女神的引诱,确乎知大湖与鼠兔的造型是我钟
的形象,确乎得到了岩石的帮助才使文字有了或朴素或华
的纹理。我是自然的
儿。我和一只野鹿、一只
虻一样,
于荒原,依赖于荒原,奉献于荒原。我和荒原彼此都有一
特殊的慷慨。我们早已联姻成家族了。
1992年6月5日
情在落日之后孤独地崛起
我常常迷恋于诗的诱惑,以为自己就是先知了。先知如果不能标示神的光辉在临照人间的那一刻所产生的
大喜乐,就只好把生活囿于青海湖一样的孤静的澄明里。然而,真正的澄明是没有的,如同寻求孤静不过是对理想境界的假设一样。我假设我是孤静的,我假设我是先知。我想
什么?历史越遥远就越明亮。我把历史毫不吝啬地抛在脑后,因此而浑浊不清。
溶作一片回味
我是有过喜乐的。这喜乐就像瘟病一样给我带来了久远的痛苦。我开始带着凋残的风景上路,想一个默默无闻的苦行的使徒。我企图占有小说再拿诗作为忠贞不渝的恋人。如此,我献给世界的就只能是生命的休书与情书了。
我是祈祷的天才。我的文字是祈祷的钟声。
多少次我站在青海湖漫漠的沙岸上,泪瞩望远山,远山何其孤卑。沙漠里劈
而立的井架,湖面上愤然耸
的“海心山”鹰隼的扶摇直上,太
的东边升起,飞天女神的
飘扬,如此等等,所有转瞬即逝的风景,莫不都是一
神秘的不为人知的
起、一
神的象征、一
男神追逐女神时对心迹对永恒直截了当的表述?
灵魂直线上升,在不耐烦的时候,就停下来把荒凉的意绪变成了文字。那文字是什么形貌?不得而知。依靠天写作的人们,总是不知
应该让文字屈就于某
评判的框架,而后才能得到世界的关注,才能卑微地领有
桂冠的喜乐。于是我想到,喜乐大概就是
官受到刺激后不能自持的早产儿。
把休书理解为绝唱,把情书理解为挽歌,这是孤者的义务。我看到大河就像苍凉的情思浩
东
,看到草莽遍地的地界里一只鼠兔悲烈地死去,看到湖边雄丽的冰峰在原始的宁静中优雅地跃上云端,看到一方微不足
的石灰岩在度过了凄风苦雨的所有世纪之后依旧凛凛地指天而立,看到那个
丽无比的青海湖的女神走向我饥饿的灵魂,悄然细语:请跟我来。我
动得几
号哭,双膝跪地,为她和一切生命,祈祷默默。
又想起了我所居住的城市——我是真正忘记了那些树的呀:稀稀的叶、很短的绿光
的那些树,一夜间经一阵风就会变成枯冬景致的那些树。一棵一棵地忘,形状、味
、声音,蓦然就消逝成空
的以往了。以往是荒原。
1994年5月18日
在那些伟大而寂静的日里,我踏踏实实活着。我不是先知,但我相信有先知伴我同行,相信我已经得到了她的启示:只要超
就必然孤独。我将撕碎自己,而后重新组合,再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