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增活佛说过，她需要问她的阿爸。

桑杰康珠以为勒格红卫没明白，她又重复说：“你需要一个明妃。”

她摇着，又听他说：“没有人能够拯救我，明妃也不能够。因为‘大鹏血神’就是男人的。我的大鹏血神没了，我的没了。”

勒格红卫说：“‘大鹏血神’没有了。”

勒格红卫又是叹气，他问她：“他居然提到了女人。他没告诉你‘大鹏血神’是什么吗？”

桑杰康珠躺下了，她仰望着天，天似穹庐。

“你需要一个明妃！”

桑杰康珠骑沿着蓝草洼转了一圈，朝着行刑台跑去，她想去质问丹增活佛：“你施放了什么法毒咒，让勒格变成了一个废人？勒格已经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去他的明妃？”跑着跑着她停下了，她徘徊了片刻，跑向了白兰草原她的家。

勒格红卫叹了一气，目光终于从遂的夜中收回，集中到她的脸上。就一瞬间，又离她而去，再度投向茫茫夜。

桑杰康珠说：“丹增活佛说了，我和你的认识，是一良好的缘起，是命里的因果，谁也无法回避。丹增活佛还说，你只有在女人的帮助下，才能实现赎罪。”

然后，桑杰康珠把丹增活佛的话搬了来：“‘大遍’邪的靠的是母，‘大遍’邪的崩坏靠的也是母，前一个母代表无明和我执，后一个母代表开放和空，我是天生有法缘的佛母，我会让你消除‘大遍’的偏见、走火的法门，变成一个安分守己、彻悟正的喇嘛。”

魇鬼卒、女黑狗、化女阎罗”而是让自己震惊的一句话：

她听到了勒格红卫的回应，声音依旧断断续续，若隐若现。

她静静地听着，他却沉默了。他不仅是一个僧人，更是一个人。他想把一个僧人和一个人结合起来，而“大遍”法门恰好给他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他的全追求也就是让自己有一个完整的生命，达到人生最起码的标准，除了拜佛修法，除了吃喝拉撒，还应该有，有男女之。就像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就像牧民们唱诵的那样：“喇嘛仓央嘉措，别怪他风狼，他所苦苦寻求的，和凡人没有两样。”可是他发现追求的路是那么艰辛、那么悲伤。他想对她诉说内心的悲伤，说来的话依然是那一句：“我的藏獒死了，我的狼死了，我的明妃死了，我的‘大鹏血神’死了。”

她听到了他悲凉的声音：“你挽救不了我，你知我为什么要修炼‘大遍’法门？”

桑杰康珠听见自己一声叹息，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