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推开门,忍不住颤抖,朋友过来拥我,疼惜又担忧,她的眼睛红红的。
"没事了。"我说:"只是,天太冷了。"
阿麦在当天下午找到我,他说:
"她凭什么这样欺负你?太过分了。"
我说她也是受人撩拨的,现在不见得开心。
"你不能一再让步!"
我并没有让步,该做的事纵然阻力重重,还是做了。
"我不需要也去敲桌子砸板凳吧?"
"你一点也不需要。"他笑起来:"可是,那一定很精采。"
因为这些事,我才看见真正的朋友,我告诉他,这已经够珍贵了。
奇妙的是,话剧社强人们态度转变为倾力支持,主动去接洽一切演出事宜。于是,灯光亮起,活动中心满是坐着站着的观众,完成一场悲欢离合的演出。我混夹在人群中,把手掌拍红了。
这一次把不可能化为可能,也是我生命中最初最好的演出。
只是一直没仔细想过,那些由阻碍变为推动的人们,心里的想法。
毕业以后,我继续念研究所,仍留在校园。与话剧社的人原本就无恩怨,事过境迁以后见面,更可以云淡风清的寒暄招呼。在一次重提往事中,说起排戏时的纠葛。
"后来,我们才知道,你原来也有恶势力的。"
阿麦,是我的恶势力。大约就是那个寒冷的下午,和我谈过几句话,他知道我对那些人与事,根本一愁莫展。于是,他把自己装扮成舞台上慓悍的模样,直捣黄龙,恶狠狠数落那些人的不公平。
"如果要找麻烦冲着我来,我最喜欢麻烦!"他指着曾经横眉竖眼,此刻瞠目结舌的女孩:
"我警告你,不要再找她的麻烦了。"
一直都不知道,他做了这件事。
古人相交,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他在溪边答应我的时候,便已插上两把刀,打抱不平的时候,只是把刀插得更深一些。
当我无意中得知这件事,阿麦已在东部服兵役,他输掉了预官。
我并不相信社里的人是受了阿麦的恐吓才改变态度;但我想,阿麦的举动,或多或少让他们对"公平"二字有所省思吧。
阿麦退伍以后,工作有了着落,寻得一份安定情感,娶得如花美眷。我把他演戏时的大小剧照交给他的妻子收藏,面对年轻的自己,他激动着,不知所云。而我觉得羞愧,与他相比,我为朋友做过的事,太少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