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大家都说是他，可现在大家又都说不是他了。”

死亡毕竟是，很难谈笑间灰飞烟灭的存在。

因为不知所措，似乎和麦芒有疏远，对话也简化到变成单词短语，甚至还怀了怒气。但不是“漠不关心”那严格意义上的疏远，目光始终还停在她周围。就连大课间和同伴在楼下练羽球时，那拎着垃圾袋目不斜视匆匆走过的影，也会引起一个常规球在与球拍相距甚远寂然落地。

会给别人带来更多伤害”这个命题而言，她比哥哥更不确定。更多是多少？更少的话又会少到什么程度？伤害又不是大米，称几斤就是几斤。想得脑壳快开裂了，边还有个不识时务的祁寒总在打岔。

新闻本并不复杂——

“你想要知什么？”麦芒在这节课的第三十五分钟终于转过决定搭理他。

话题行到此，已经沉重得远超预料了。祁寒惶恐不安，声音也变得沙哑：“那个…我不知是…对不起…可…你告诉我这些…我…”

“那篇。”大略一指。

一切光线都会被黑吞没，如果从这个角度考虑，目光说不定也是一光。

麦芒摇摇：“他杀了我妈妈。”

麦芒刚说“报”字，祁寒就立竿见影地从屉里一叠报纸：“我就怀疑是报纸嘛！我整个双休日都在研究它。看见没，都快翻破了。哪篇报的问题？”

数学老师撑着讲桌饶有兴趣的问：“对你，有什么教育意义吗？”

祁寒的好奇心和自尊心打了一小架，前者迅速胜，低声下气地问：“那是怎么回事？在车上突然看见前男友？不要光摇，说话啊。我当天晚上就想打电话问你了，可就是不知你电话号码，去问韩一一，那家伙风比共产党员还，真是的，这有什么好保密的啊，咱俩都这关系了。”

终于恍然大悟，在她那比棣棠两个度的瞳孔里，动着何忧郁。有些经历，如同黑，光线毫无戒备地游弋到跟前，想折返却来不及。

如果判断无误的话，麦芒的妈妈是这个“女友”也就是说，麦芒妈妈的案随着这起特大杀人案的告破，失去了他的凶手，变成了一桩悬案。

麦芒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不要那么自恋，跟你一关系也没有。”

“就是上周五你突然变成僵尸的原因啊，是我说错什么话还是…”

“心不在焉，你今天超不对劲

“不，是旁边那篇。”

“就是…”祁寒难得语“我和你哥哥是挚友，你和我哥们是闺，你呢，偷拍过我照片…行行行，不是你拍的…你收藏过我照片，另外还害我跟我女友吵过许多架。多么亲密的关系啊！”麦芒听他如数家珍，只觉得真的数了很多，也没仔细思考质，就理所应当地认定的确亲密：“好吧，我告诉你。那天我看见报纸…”

六年前犯下三桩血案的凶被找到，通过指纹和最新的DNA技术鉴定确认的疑犯却已在监狱里。他之所以待在监狱是因为杀害自己女友，当年他一经拘捕便立刻对罪行供认不讳，并表现的悔意和良好的改造态度，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但如今的证据表明，他之所以认下那起命案，是为了逃避实际犯下的命案，冲动杀死自己女友的人无法同时现在别枪杀另外三人，他的嫌疑理所应当地被排除。冲动杀人和蓄谋杀人有着本质区别，量刑标准不同，他略作衡量便选择避重就轻。

全的肌突然僵起来，转动球去仔细看一遍那篇被略浏览过的社会新闻，祁寒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麦芒在这字里行间的位置。

祁寒觉得异常的是“女友”这个词：“那你爸爸是…”

像个被掉的电，哑然静止在那里。

全班哄堂大笑。

“爸爸是在妈妈死前受工伤死的。”

课间从办公室受完教育回来，祁寒还得意地对麦芒说：“我没卖你，够哥们吧。”而并不知自己已经陷倒霉的渊。刚落座就重新翻那张报纸，指着杀人犯的脑袋开玩笑：“他是你家邻居？”

站起来的祁寒不择言：“不不，不是天气预报，是特大杀人案告破。”

祁寒笑着等待她的下文。

不好笑。这玩笑一也不好笑。更糟的是，这不是玩笑。虽然麦芒时常会一本正经地说脱线言论，但几秒后祁寒意识到，没有人会拿自己妈妈的生死开玩笑。

“未来三天将持续台风天…天气预报？”音调不自觉地，好几个前三排的同学都转过。

“什么关系？”

在祁寒将目光移向一个满脸戾气的劳改犯照片的同时，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终于忍无可忍：“祁寒你自己上课看天气预报也就算了，还要影响其他同学！你给我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