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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2/4)

当然这些全都是瞎说的,但是这样的瞎说让三三兴,就好像她要跟着林越远去私奔。她早就已经从图书馆的小说里面学会了私奔这个词语,更令她激动的词语是逃夜。她反复地念过一篇《少年文艺》上的小说,讲一个中学女生跟路上打架的小混混约会,他

“当然能的,我们一定能一起念书的。”



“你知么?那里有个很大的草坪。”

从来不曾犯错的梳两只羊角辫的小姑娘。他们都不再责备三三在家里时总是沉默得好像一潭死,因为她有了一个朋友。妈妈总是在说:“你那时候跟那个小男孩不要太要好噢,天天手拉着手上学去的。”如果他们能够度过这个跌宕的童年和剩下的那个寡然无味的青期,如果他们在长大后的有一天能够坐在台阶上并肩喝两罐冰啤酒的话,或许也会回忆起那最后的两三个月。林越远常常在放学后到万航渡路来作业,他们俩共同在天井里面养过一只小鸭和三只从坛的角落里爬来的蜗。鸭每天下午四钟的时候都会被喂上几片他们从菜场里面讨来的菜叶,还有碾碎了的泥鳅。不过鸭很少吃泥鳅,它喜在塑料桶里面玩,而三只蜗可以吃完三整张菜叶。他们把蜗养在光明牌三冰淇淋的塑料盒里面,铺了层,盒盖上面扎了好几个通气孔。三三最喜跟着林越远去菜场里面跟那些阿姨们讨菜叶。林越远声音朗朗,用普通话说:“请问能不能给我一片菜叶?我们养了只小鸭。”他毫不害羞而且睛明亮,好像只要有他在三三就完全不用担心。就连卖菜的阿姨们都喜他,忍不住要摸摸他的,常常挑好几片掐得新鲜的菜叶给他们。不过小动都只活了很短的时间,还活不过毕业考试,就好像那些拉肚死掉的蚕宝宝和忘记结局的天的小崽。三三养过的东西都会死掉,虽然她真的很用心地养它们,每片菜叶都要在里浸掉农药,有时候还问妈妈要一两个剥好的生虾仁来喂小鸭。她跟林越远在坛里把它们给埋了,不过她相信下午才埋好,到了晚上爸爸就会从那个浅坑里把死鸭来扔到垃圾桶里。他们才不会在乎这些呢,就好像他们可以把那段迷雾般的日彻底从脑里面抹去,他们可以坐在沙发床前摸着三三的发极其温柔地说:“了中学以后,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知你是个怎么样的女孩,你可以重新开始。”

三三在傍晚时从严家宅里那个有着神秘通的墙再次爬了儿童乐园。她坐在一大丛宝石的后面,屎壳郎和西瓜虫在松的泥土里面匆忙地穿梭。去火车站吗?林越远说可以带她去北京,他在北京四合院里的家离火车站只有三站公车的路。但是三三的储蓄罐已经被砸了,过年时长辈给的压岁钱妈妈都锁在五斗橱的屉里面,那只屉里还藏着家里的本、存折、爸爸妈妈的结婚证、零零碎碎的各发票、一块梅牌手表和几支金笔。钥匙他们都随带着,她没有阿童木的本事用一把小剪刀就能把锁撬开。林越远每天的早饭钱有两块钱,但是谁知去北京的火车票要多少钱呢。三三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厦门,爸爸差的时候带着她去的,坐了三天两夜的船。到海边的时候爸爸不让她跟其他小孩一样爬下沙滩去玩,怕她玩的时候淹死,所以其他小孩都纷纷爬下海堤的时候,她一个人沮丧地坐在大石上大哭起来。其他时候她只是坐那些最最便宜的绿火车跟着大人去苏州扫墓,挤在火车上小心翼翼地剥一只妈妈放在饭盒里面的茶叶或者跟表哥、表玩扑克牌。他们计划了很多,甚至想好了到了北京以后的栖之地。林越远他们四合院里面有一间空关着的杂房,过去住过一个神病人,已经空了好久,他们俩可以一直呆在里面也不会有人发现。

“能行么?躲哪里?”

“嗯,我去面试的时候看到有人在上育课,可以在真的草坪上踢球哎。”

“你说我能考上外国语学校么?”

“躲起来,你不在的话他们不能改志愿的。”

“我怎么才能够让他们同意我填这个志愿?妈妈说明天就去学校找老师改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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