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看来你主要不是想跟我们哥儿几个在一块儿。”

太快落山的时候，金涛说：“嘿，犯什么傻呢，赶再摸一回吧。”

到工宣队批准他调过去了，光荣榜上的错误又被改正，小彬又要求再调回来。

“驴奔儿，你多半儿看上刘溪了吧？”

我们原以为可以大笑一场的，可是预备好了的笑容都在脸上凝固、消失，气氛竟然严肃。小彬眨睛，长气，似乎求所有人原谅。大伙面面相觑。我觉得心里有些。金涛说小彬够意思，对咱们够信任的，咱们得挨个保证不说去。于是在场的人都很动，纷纷指天发誓，象真正的男汉那样安小彬，说刘溪也没什么了不起，这事能成。还有人说，谁早晚都得有这事，怕什么的？

“真的，”我对所有在场的人说“就这几个人知，谁说去大伙一块治他。”

那天下午，我、仲伟、李卓、金涛又去圆明园摸鱼。已经秋，小河上漂着金黄的落叶，象一条条小鱼悄然游去。四个人兴致都不，都说太凉，光是坐在岸上把搪瓷脸盆敲得叮当响。谁都不说起上午的事，不说起袁小彬，也不说起刘溪。中午仲伟曾特地跑来跟我说：“哎，刘溪可是‘井冈山’的。”我明白他的意思——袁小彬是老红卫兵的，和刘溪是对立派。我没理他，我那会儿不怎么兴，心里无端地。

小彬承认。

圆明园的秋天彩续纷，树林静静的。

这是件开心事，小伙们都聚拢来，里闪着异样的光彩。我们以为驴奔儿肯定会否认，会赌咒发誓说他没那么想。可这家伙不吭声。

“男汉”们对此类事从来反应灵。

“是不是为了刘溪你才不去当兵的？”

“看上了就说看上了，哥几个给你保密。”

“说话呀驴奔儿。肯定保密，说话算数。”

仿佛单单是摸鱼这件事，使我们到了一离别的味，到了一人生的严肃。我们在小河上筑坝、掏，摸了不少鱼，摸到很晚。月亮来的时候，我们坐在小河边搓着冻麻了的和脚，又觉得很快活了。鱼在盆里翻着银光“噗愣噗愣”想往外。

远的红楼是我们的学校，我们的教室。我记起光投在黑板上，白杨树的影在那儿摇，老师用教鞭敲着黑板：“注意啦，注意啦…”

“真的，下个月就该走了，再摸一回吧。”

“嘛刘溪上哪个组你上哪个组呀？”

大伙都说，谁说去谁是孙。

仲伟说：“小彬跟刘溪可不是一派的。”金涛说：“那有什么新鲜的，我爸跟我妈就不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