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多了。因为这些事常常还是我的谜团,与其说是给你写信,不如说是昨晚的电话之后,我觉得又需要把自己理理清楚了。但是真的清楚了吗?常常怀疑。所以写给你,看看有哪儿错了。信仰之事,看似简单,却常混,倒应了那句偈:“时时勤拂拭,莫使染尘埃”我常想这会不会是
鬼为人设下的最
本的迷局,以便在与上帝的赌博中取胜?如今再想《浮士德》才觉歌德之伟大,才想到他可能是说:这浮世之德,太可能去投在糜菲斯特麾下。
对苦难说“是”的,才可能铸成愿;对福乐说“是”的,就怕要潜移默化地造就贪图。对苦难说“是”的,不会以实际的效用来作信仰的引诱,而期待福乐的信仰常被现实效用所迷惑。两
信仰之不同的期求,大约就是“
神”与“心”之不同的源
。这
上我觉得X兄没想明白。我常纳闷儿:他一生致力于改造中国,为什么不在这
节上看看究竟?我所以后来常想这类问题,实在是
于一个非常简单的逻辑:我不相信一个
陷歧途的人或族,其信仰的源
没有问题;我相信一切结果都必与其初始条件
密相关。X兄的血从不平静,对善有着充盈的
,对恶有着切齿的恨,且其诚实、善思亦少有人能比。所以我有时想,信仰不能仅仅
于善好的初衷,不厌其烦的思辨与言说我看更是重要——信仰的逻辑,非听听那些大师的说
而不能清楚。我相信,理
的尽
才有好的信仰,理
和信仰绝非火与
的关系,而是互补关系,相得益彰的关系。
但是,好吧,就算的命令可以听清,终于又能怎样呢?——中国人喜
这样问,隐
的意思是:终于是死呢,还是真能上天堂?若到底还是一个死,就不如先享些此世福乐;若真有天堂可上,倒还值得投些“良善”之资,以期来世去享那利
了利的福。这类贿赂
的心理姑且不说,单说中国人似乎更关心人的“中断
”或“结束
”
位;就像通常的神话故事,非给
一个圆满的结尾不可,否则就冒犯了实用传统。但信仰的故事既是在无限中诞生,便注定没有结尾,而是永远的过程,或
路——我怎么想都觉得这其实才更
妙,是神之无与
比的创意,是人最要
恩的神迹(绩)。
当然,有可能都是我想错了,或误解了,或听得不全因而理解得片面了。
此信所言,勿与X兄说。他正一心练功,不可打扰,把病治好是当务之急,信仰之事暂可不论。那天他还说:信此就要拒彼,否则彼长此消,反为其。我觉得这里面又有问题:功若为信(仰),医为(技)术,二者就不可比,怎会彼长此消?信者,都不坐汽车吗?只有信仰可与信仰比,只有信仰当言持一;且信仰的持一恰是相对偶像而言,唯偶像可以破坏信仰、把信仰引向歧途——比如造人(或
)为神。信仰与科学大可兼容并蓄,否则倒合了无神论者的逻辑:信仰是反科学的。如若“功”与“医”可相互抵消,足见那功还是术,不过潜医学而已。我真是不信,医而药之,就能动摇信仰,就能使人对信仰持疑?(可能是我病得太多,太相信医药。可是我没觉得那对我的信心有什么妨碍。)若那“信仰”依
者:人为什么越来越难于听见那命令了?就因为人离开生命的起——或最初的眺望、写作的零度——越来越远了。(就好像戏剧,
愈益丰富多彩,灯光愈益五光十
,角
却更易迷失其中,更易淡忘戏剧原本的意义——目前国内的戏剧、影视就正是这样,导演们纷纷宣称:只要好看!)而只要你回到生命的起
——回到有限面对无限的清醒位置,回到枯寂渴望着
彩、孤独渴望着团聚的时候,你就会重新发现:那渴望压
儿就是
愿。或者说:唯有
,可能救你于寂寞与孤独,可以筑起
彩恒途与团聚的归路;相反,恨唯加重那原初的危困。所以神命虽非人说,却又可由人传。数千年的文化缠缠绕绕,立言者越多歧途越多,任何主义都可能是一
陷阱。我非常钦佩刘小枫所
的工作,我想他是要把那些缠缠绕绕的嘈杂理清,理回到人可以听清上帝声音的地方;唯不知能否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