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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地情歌(2/3)

想来,人类的一切歌唱大概正是这样起源。或者说一切艺术都是这样起源。艰苦的生活需要希望,鲜活的生命需要情,数不完的日和数不完的心事,都要诉说。民歌尤其是这样。陕北民歌尤其是这样。“百灵过河沉不了底,三年两年忘不了你。有朝一日见了面,知心的话儿要拉遍。”“蛤蟆灶火烧柴,越烧越离不开。”“壳壳灯半炕炕明,烧酒盅盅量米不嫌哥哥穷。”“白脖鸭儿朝南飞,你是哥哥的勾命鬼。半夜里想起妹妹,狼吃了哥哥不后悔。”情歌在一切民歌中都占着很大的比例,说到底,本的希望,,这才需要诉说。在山里受苦,熬煎了,老乡们就扯开嗓唱,不像我们那么偷偷摸摸的。嘛,又不是偷。“墙上跑还嫌低,面对面睡觉还想你。把住哥哥亲了个嘴,肚里的疙瘩化成。”但是反情的逆什么时候都有:“大红果,人家都说我和你,本来咱俩没关系,好人摊上个赖名誉。”“不怨我爹来不怨我娘,单怨那媒人嘴长。”“我把这个荷包送与你,知心话儿说与你,哥哎哟,千万你莫说是我绣下的。你就说是十字街上买来的,掏了(么)三两银,哥哎哟,千万你莫说是我绣下的。”不过我们已经说过了,主毕竟是主,把主急了是要造反的:“你要死哟早早些死,前晌死来后晌我兰走。”“对面价沟里黄蒿,我男人倒叫狼吃了。先吃上后吃上脑,倒把老害除了。”“我把哥哥藏在我家,毒死我男人不要害怕。迟来早去是你的人,跌到一起再结婚。”真正是无法无天。但上帝创造生命想必不是据法,很可能是;一切逆就便是有法的装饰,也都该被打倒。老乡们真诚而坦率地唱,我们听得动,听得心惊,听得沉醉,那情景才用得上“再教育”这三个字呢。我在《队的故事》那篇小说中说过,陕北民歌中常

了。但是烟不可让那群女生看见,否则让她们看不起。这就有些微妙,既然立志独,何苦又那么在意异的评价呢?此一节不及究,跟着又纷纷唱起“黄歌”来。所谓黄歌,无非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呀,《喀秋莎》呀,《灯光》《小路》《红河谷》等等。不知是谁来一本《外国名歌200首》,大家先被歌词引。譬如:“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跟随我的人上战场…”譬如:“有位年轻的姑娘,送战士去打仗。他们黑夜里告别,在那台阶前。透过淡淡的薄雾,青年看见,在那姑娘的窗前,还闪烁着灯光。”多的歌词。大家都说好,说一都不黄,说不仅不黄而且很革命。于是学唱。晚上,在昏暗的油灯下认真地学唱,认真的程度不亚于学《选》。推开窑门,坐在崖畔,对面是月中的群山,脚下就是那条清平河,哗哗啦啦日夜不歇。“正当梨开遍了天涯,河上飘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光。”歌声在大山上撞起回声,顺着清平川漫散得很远。唱一阵,歇下来,大家都动了,默不作声。动于什么呢?至少大家唱到“姑娘”、“人”时都不那么自然。意犹未尽,再唱:“走过来坐在我的旁,不要离别得这样匆忙,要记住红河谷你的故乡,还有那你的姑娘。”难这歌也很革命吗?他的!这歌更让人心动。那一刻,要是真有一位姑娘对我们之中的不谁,表示与那歌词相似的意思,谁都会走过去坐在她的旁。正如《选》中云:“民主是主,反民主的反动只是一”一样,对二十岁上下的人来说,情是主,反情的反动也只是一。不过这一时还很大,仍不敢当着女生唱这些歌,怕被骂作氓,情的主只在心里涌动。既是主,就不可阻挡。有几回下工回来,在山路上边走边唱。走过一条沟,翻过一梁,唱得正忘情,忽然迎撞上了一个或是几个女生,虽赶忙打住但为时已晚,料必那歌声已姑娘的耳朵(但愿不仅仅是耳朵,还有心田)。这可咋办?大家慌一阵,说:“没事。”壮自己的胆。说:“她们的!”撑一撑男汉的面。“她们听见了吗?”“那还能听不见?”“她们的脸都红了。”“是吗?”“当然。”“听他胡说呢。”“嘿,谁胡说谁不是人!”“你看见的?”“废话。”这倒是个不坏的消息,是件值得回味的事,让人微微地激动。不怎么说,这歌声在姑娘那儿有了反应,不是什么反应吧,总归比仅仅在大山上撞起回声值得考虑。主毕竟是主,不久,我们听见女生们也唱起“黄歌”来了:“小伙你为什么忧愁?为什么低着你的?是谁叫你这样伤心?问他的是那赶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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