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一激灵，说那可使不得。

柏看了看，把纸条还给我，说，我记下了，您烧了吧。小心什么？

柏很拘谨地坐在我的对面，残存的两指不安地抖动着，好像是一只错钟表的分针和秒针。

临门的时候，他问我，可以知您是怎么发现我的吗？

我说，是啊。

柏一定以为我大智着愚，没达到预想的惊奇，很有几分沮丧。他说，院长，我很谢您，代表我老婆和我还没世的孩，谢您救我苦海。

柏没有听懂我的话。

看着他只有两个手指的胳膊，我真的有些不放心，我说，多保重。

柏说，你说得对。我要那玩艺什么呢？留作纪念吗？我可没那个雅兴。

我说，你一定在医生办公室里，看到过一本宝蓝的册吧？

下蒸腾而起，婉蜒着我的肺腑

我说，不要装这么陌生的样。你应该对我的办公室很熟悉了啊。

我说，一定不是你拿的吧？

柏抬起，慢慢地说，这是我的习惯了，到了一个地方，要把所有有锁的地方都打开，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喜就拿走，不喜就原封不动。

柏大包大揽说，这算什么？好长时间没练本事了，手心正好。您的意思是把医院所有医生护士的箱屉都搜一遍吗？这活大约得两个整宿儿才能完。

要不是“七”已经使我于麻木状态，我会吃一惊的。不是因为他是一个明的贼，是因为他已经学会对毒品的抵抗。这就是我的治疗功绩啊。

你错了。柏。我很严肃地对他说。要是被人抓住，你在第一分钟就说我的名字，说是我命令你去的，这样就不会为难你了。为了我的病人和医生，我愿意承担任何重大的责任。况且，这一切对我来说，上就不算什么了。

我说，你说得不对。我这里其实有你喜的东西。

我说，可是它丢了。

我说，在我的玻璃板上，留下了一个格外大的指指纹。只有其它手指都失去功能的时

护士长听不懂，去叫病人了。我的发很，只得用一只黑的发箍将它们约束起来，毕竟是见病人，还要保持起码的尊严。

柏说，那不结了？是谁的东西，谁把它取回来，怎么能叫偷呢？不过是归原主罢了。

柏说，放心好了。只要偷的人没把这宝蓝的册毁了，明天您就擎等着瞧好吧。

柏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说，您是让我给您偷回来吗？

我说，我不需要你这些空的话。你要真是谢我，就为我一件事。

柏说，你就是要联合国的钢印，我也能给您偷来。别看我只有两爪，可它们是通天筷，没有什么取不来的。

为什么要叫“白和谐”呢？它其实一也不和谐，涌动着酷烈的奋争和苦难。

万一你要是被人抓住，你可千万…我叮咛他。

我说，这毕竟是偷摸的事，要是叫人抓着，就是罪过了。

柏大大咧咧地说，见过。不就是在滕大爷的屉里吗？

不想柏竟生起气来，说，院长你，看不起我？

柏抬起，又迅速埋下去，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柏说，这东西是不是滕大爷的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正是。给你添麻烦了。

我说，动作可得快。这东西是前几天丢的，时间长了，让人抄写了备份，你就是把原件找回来，损失也弥补不了。

柏说，那您要是不赞成这样地毯式轰炸，就得有重怀疑对象。

我铃，请护士长将温嫣的丈夫柏叫来。

我说，是我先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在夜溜我的办公室，将我所有的东西都参观了一番，却并没有偷走一针一线。到底是为什么？

那是我的发箍，在他来一分钟以前，我才卡到发上的。我摸了摸自己发凉的脑门，那里空空如也。

您就放心好了，我知。要是被人抓住，哪怕是辣椒，我也一定不会把您给供来…柏信誓旦旦地说。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说，就到这里去找吧，明天早上放回滕大爷的屉。不过，你可要小心。

到您的办公室？这里不是闲人免的吗？医院里，唯有您这儿净，把病人请到这里，不是把最后一块世外桃源也毁了吗？护士长迟疑着，不肯痛快地执行我的医嘱。

我刚想分辩，他一挥手说，院长，您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把手伸斑病号服宽大的衣兜，把一枚黑的发箍掏了来。

我淡淡地说，这里早就不长桃了，长的是荆棘。

柏说，什么？你说的是毒品？不就是在你的保险柜的最底层藏着吗？我不希罕。我到这里来是什么的？不就是为了戒毒吗？我不会再上它的当了，所以我只不过打开来看了看，又原样包起来了。你包的那个样式很难学、我用一张废纸练了半天才学会。怎么样，原样包装，没破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