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是在摇歌手的录音棚。天气非常；边弹边唱，好像被

那是一生死验，一冒险。完全蔑视传统。

靠窗的儿：北凉——

后来，他迷上了摇。我们都不喜这疯狂的音乐，叫人心脏有爆炸的觉，我被他拉着，听了一场这样的音乐会。熄了灯，到都挥舞着曳火似的小萤火，所有人都大喊大叫，我在那里到非常恐怖，我对孩说，咱们走吧，太可怕，再也不听这东西了。他回答了我一句什么话，可是我只看到他的嘴在动，本就听不见他的声音。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他毒了。我非常害怕，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和他爸爸商量，一筹莫展。又怕传去丢人，我就绕着大围脖，在街上买戒烟的药给他吃。那些药得都很灵，一见效，几断。也很贵，每回戒下来，都要几千块钱。但是没过多久，他又开始复。我早提议送到正规医院来治，他父亲怕丢人。说一传去，脸面上太不好看了。

他个很，因为毒品的摧残，肤皱缩起来，骨只好弯曲，以适应萎缩的，像老年人一样驼着背。大尖耸的结，很有力度地前凸着，表明他并不像看上去那般老迈。光如弥漫的黄沙，没有焦却很浑浊，快速移动着，迟钝中透着躁动的颗粒。他不像一般的毒者，不敢正着看人。他很放肆地盯着你，瞳孔忽大忽小，好像你不是一个固定的，而是一个海狼中的漂浮球。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的分歧更大了。他说我们是旧人类，而他是新人类。新新人类。我不知新新人类是一什么东西，只知他一天迷恋于摇，后来居然擅作主张，从学校退学了。他说不能用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去背别人脑里产生的垃圾。我说，你今后怎么办呢？你别以为我和你爸爸会一直养活你。

我就把孩拖来了。他不愿来，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要求了，你不叫他吃饭，他可以几天一粒米都不沾。每天除了毒，什么兴趣也没有，偶尔也有明白的时候，他就说，毒是他一生中唯一自己意愿成的事；他不后悔。

他赤手空拳地走了，注册了一家旅游公司，办理国内的旅游事务。当然是挂靠在某家大单位，牌很。所有的过程都是他一手办的，我们没过一个手指，他以为这都是他的魄力非凡，其实他父亲的名字是一笔大的无形资产，每一步都是我们提前铺垫好的。总之，他有钱了，那数目总在几百万以上吧。他开始迷恋上了女人，几乎每个星期换上一个。有的我见过，大多数我没见过。凡是见过的女孩，我要说，人都长得风漂亮，文化准也很。说实话，我觉得我的儿不上她们。但是都被他也不眨地甩掉了，像换领带一般随意。他的钱很快地积聚起来，又很快散掉。

他打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都是一帆风顺。别的孩经过的考验，比如中考考什么的，他一概没有。他不说话，有时候问几句话都不开腔，也差，文弱得简直像个女孩。

毒这件事新鲜有趣神秘。毒时我能从另一个不同的角度，观察人群，观察世界，观察我父母。很有意思，我建议全世界的人，假如有可能，都毒，最少一回。

这回他戒了毒以后，医生不是说一定要离开毒的环境吗？我和他爸爸想了半天，决定把他送到国去，我们在那里有可靠的关系，也有钱。那是一个和中国完全不同的环境，也许可以救他。

不说了。了这样的事，我和他父亲都很难过。自古忠臣多逆，好像也是规律。

这样哩哩啦啦好几年，好端端一个孩，越来越没有人形了，再拖下去，只怕就是《红楼梦》里的贾天祥，命丧黄泉。我对老说，见你的鬼面吧，我只有这一个儿，是面重要，还是儿重要？！我不要面，我要儿！

他说，我从来就没有这样以为过。我不要你们一分钱，就可以开创一个事业。我们已经预到他要事，以为是年轻人的不安分，就给他介绍了女朋友。像我们这样的家，找个好女孩，是很容易的事情。刚开始好像还有作用，但是他很快就厌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