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维纳斯、蒙娜莉萨这样的作品确实有一特殊的光芒，能把周围的一切全然罩住。周围的那些作品，如果单独现在某个地方，不知有多少人围转沈，连忘返，但挤到了这儿，即便再细心的参观者也只能在离开前匆匆投注一个礼貌而抱歉的目光。

他们说：“中国应该知一百年是一个小数字，黎也知。”

我觉得这样的人太可又太多事，是一个有趣的社会现象，便通过这位翻译与他们胡聊起来。我说：“你们所说的古典我们早拍了，就是漏了雨果小说中最让人神往的一个秘密角落。”

这聚会也有病。

胜利女神的残雕也算是备受尊崇了，雄踞在一个楼梯的平台上，但从她所展现的冲天气势，这个地方仍然太小。可见，连主角也受到了委屈。

卢浮有展品四十万件，都是品杰作，否则不了这个世界级博馆的门坎。但是，各国游客中的大多数，到这里主要是看三个女人：维纳斯、蒙娜莉萨、胜利女神。内很多路，也专为她们标明了所在方位，以免万里而来，缭，未见主角。

对此，我们有不少切受。

我们笑着说：“地铁也已经成了古典，今年是它百岁大寿。”

这虽然是说博馆，却有广泛的象征意义，不妨多说几句。

因此不妨说，真正在纳-恩省河畔聚会的，是一代代黎市民的集心理。

这并不错，却对四十万件其它杰作产生很大的不公平。维纳斯站在一条长廊，一排排其它杰作几乎成了她的仪仗；蒙娜莉萨在一个展室里贴而笑，有透明罩盖卫护，又站着警卫，室内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杰作，也都上得了术史，此刻也都收编为她的警卫。

这下他们来劲了，问：“黎圣母院”

这时，我们请的一位当地翻译走了过来，告诉我们，黎有很多这样的市民，黎得没了边，有机会就在街上晃悠，活像一个市长，就怕外来人看错了黎，说歪了黎。

这么一来他们当然也不劝阻我们了。

我想这就是我们一路见到的各痴迷者中的一。迷狗、迷猫、迷手表、迷邮票、迷钥匙挂件、迷老式照相机，他们两位迷得大一，迷黎。

我笑了，说：“这怎么会漏第一天就去拍摄了。我说的是，黎的下。那么多惊险的追逐竟然在市民脚下暗暗行，真有味。”

在纳-恩省河畔，聚会得最密的地方，大概要数卢浮博馆了吧，我已去过多次，每次总想，这超大规模的聚会，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对保也许是好事，对展现则未必；对观众也许是好事，对作品则未必；对几件罕世珍品也许是好事，对其他作品则未必。

但是他们没有走火，一旦沟通便立即放松，这历来是黎人的优，所以纳-恩省坝畔的聚会兼收并蓄，绝不偏执。那些对埃菲尔铁塔、蓬杜艺术中心、贝聿铭金字塔曾经竭力抵拒过的市民，在嘲讽对象的时候也没有失去自嘲能力。他们不像我们常见的那些批评家，批评言论越激烈越不敢正面接批评对象，而是坦诚得多，越是不习惯越是要去多看，终于在某一天黄昏，他们暗自笑了，不再嘲讽对象而开始嘲讽自己。

四

我说：“现在我们更兴趣的是下的设计师，据说他们早就预见到黎地下会有一个更大的工程，竟然留了空间。一百年前，建造地铁的勘探师们一到地下便佩万分。”

烈程度，甚至超过政党选举。这情况，在世界其它城市很少看到。

他们说：“其实只要办一手续，也能拍，下的就在纳-恩省河的沿边，很大。”

艺术家已死，他们的作品还活着，而且活到了卢浮，这是他们的成功，但他们无法想象，那么多杰作活在一起，相当于几千年来无数个历史名人全都活着，挤在一个屋下争奇斗艳、枪剑，如何了得。

他们有奇怪：“你们中国人连这也知”

昨天下午，我们在卢浮背面的地铁站拍摄，因为今年是黎地铁的百年纪念，正好一个节目。两位文质彬彬的先生，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一直看着我们，最后终于走过来，问清了我们的国籍，然后诚恳地说：『我们是黎的普通市民，恳求你们，不要再拍什么地铁了，应该让中国观众欣赏一个古典的黎。”

我说：“这将是我们今天拍的片的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