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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表的劝告(2/2)

他们本来每天到公园小餐厅用一次餐,两条小黄鱼,这在饥饿的年代很令人羡慕;但后来有一天,突然说只需一条了,阿姨悄悄对我们说:可能是剩下的瑞士手表已经不多。

我在这里看到一日本电表,二百多元一块,据厂方的宣传数据介绍是专为国空军或海军设计的,其实也就是把各仪表集中在一个表面上罢了。没有一个人能把它的那么多功能说明白,也没有一双睛能把它密密麻麻的数码、指针、晶看清楚。我们的一位伙伴买了一块,同时买了一个倍放大镜,手表扣在手腕上,放大镜晃带下,看手表的时候还要躲着人,怕人家笑话。

绿绿着它,甩来甩去不当一回事儿。

因此,我看到的这对老年夫妻,在与瑞士手表行着一场奇怪的比赛。他们不知该让手表走得快一还是慢一。瑞士手表总是走得那么准,到时候必须卖掉一块,卖掉时,老人是为又多活一段时间而庆幸,还是为生存危机的近而惶恐王争王争王争的手表声,究竟是对生命的许诺还是促我想在孤独暮年的夜,这声音是很难听得下去的,幸好他们夫妻俩白偕老,昏神在这声音中每一次对接,都会产生一时间和嘲自己的怅然微笑。

既然是惯和遗传,就不讲现实逻辑,但细细追索,它们的形成还有历史逻辑,这是今天年轻一代所不知的了。

说笑到这里,我们应该回过来看看大批到瑞士来采购手表的中国游客了。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糊涂,知手表的计时功能已不重要,装饰功能又非常狭小,似乎看重的是它的保值功能,但心里也明白现代生活的消费标准,几块瑞士手表的价值于事无补。既然如此,为什么还那么衷呢我想这是昨日的惯,父辈的遗传,世的残梦,很需要贴和同情,而不应该嘲谑和呵斥。

就这样,瑞士手表业纔算缓过一气来,许多传统名牌一一都被网罗了“Swatch集团”这相当于一个顽的小孙收养了一大群尊贵的老祖宗,看起来既有又有幽默。但光是这个集团的名称至少可以说明,人家瑞士制表业已经不原来的价值系统论资排辈了,可惜这一中国的旅游者怎么也明白不过来,一味鄙视当家的小孙,去频频扰年迈的老大爷。

瑞士的Swatch主要是针对日本锺表商的。日本锺表商当然也不甘落后,既然瑞士也玩起了廉价的电技术,那么它就来玩昂贵的电技术,价钱可以到与名牌机械表差不多,却集中了多仪表功能,让Swatch在电技术层面上相形见绌。

我很想看看老人什么手表,但他们谁也没挽着的手腕空空

因此,有机会还要劝劝挤在瑞士手表店里的中国游客,不要为过去的时代过于执着。手表在一刻不停地辞旧迎新,它最知时间不会倒转,因此,这也是手表本对我们的劝告。

其实,电技术的优势是把原本复杂的事情简便化,但有一些日本的锺表商没有这么,他们用归并、组合的办法使复杂更趋复杂,让小小一块手表变成了仪表迷魂阵。在今天的科技时代要这样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却能引那些贪多求杂、喜炫耀的年轻人。这营销手段,在我看来是不太符合商业义的。相比之下,反倒是瑞士手表业从机械表到Swatch,都比较正经。

那时我十三岁,经常和同学们一起到上海人民公园劳动,每次都见到一对百岁夫妻。公园的阿姨告诉我们,这对夫妻没有女,年轻时开过一个手表店,后来就留下一盒瑞士手表养老,每隔几个月卖掉一块作为生活费用,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能活得那么老。

在那兵荒的年月,大家都想随藏一值钱的东西。王公贵冑会藏一珍宝,乡坤地主会藏一金银细,平民百姓会藏一日用衣,而大城市里见过一世面的市民,则会想到手表,因为藏手表比藏文、金银安全,也容易兑售。我小时候就见过一对靠着一些瑞士手表度日的市民夫妻,就很有历史的概括力。

我不知老人活了多久,临终时是不是还剩下瑞士手表。不怎么说,这是瑞士手表在中国留下的一个悲凉而又温的生命游戏,但相信它不会再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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