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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意秘藏(2/2)

说完便示范,平平地端杯,轻轻晃了晃杯,看了一,然后,嘴动了两动,便伸手拉过桌上的空陶桶吐了来,更惊人的是,把那杯只喝了半的红酒也倾倒去了。

不知已经酒过几巡,陶然间终于发觉厂长已经站起来,品酒结束了。好几位伙伴站立时需要扶一下椅,竟发觉一把把椅稳如盘石,其重无比。厂长笑着说,酒醉容易失态,这椅不能让他们搬得动。这也是五百年沿袭下来的酒窖传统。

又是寻常街市,又是边远小城。如果没有特殊提醒,实在很难看在这番景象的地底下,有如此长又如此古老的酒窖。

谁也不能说已经充分了解了我们脚下的大地,你看这块多灾多难的土地下竟然秘藏着如许醉意。连裴多菲和纳吉的血都没有改变它的恒温,连两次世界大战都没有扰它的酣梦,那是一何等的固执。欧洲有太多炫示在外的东西,但炫示在外的,未必重要。

不打招呼,双手捧着一个很大的玻璃壶,里边装了半壶琥珀红的酒。他走到桌边,端正站立,像在等待什么。

大哉酒窖。

厂长说:“请但只能喝一,最好不咽下,只在嘴里打转品咂。”

接下去,光一次次端着玻璃杯上来,厂长一次次过一年份、度和产地,我们也就一次次品咂、吐、倾倒,开始时还偷咽几,后来连最清馥洌的也不敢咽了,因为已经,酒窖似乎也变得不再凉。

酒窖的铁门轻轻地关住了,外面,骄如火。没有下窖的几个伙伴,奇怪我们为什么耽搁那么长时间。为了抚,我们上把手上的酒分送给他们。

走过长长的巷我们又回到地面。厂长细心,在品酒过程中看了我们最喜的牌,一人送了两瓶,那叫“公血。”

由于这杯酒现前经过了如此隆重的仪式,我们看着这倾倒心痛。厂长知我们的心意,说还要品尝多品牌的酒,如果都喝下去非醉不可。这当然是对的,但于痛惜之情我还是偷偷把那酒咽下了,却又不得不把杯里的酒倾倒在陶桶里。

厂长坐在长桌一端,离这个光有一距离,此时便远远地了玻璃壶一,像激光扫,随即报了这酒的年份、度和产地。厂长话音刚落,光霎时从伫立状态复活,立即给我们每个人斟酒。他斟酒时仍然面无表情,但那小心翼翼的姿态表现了对酒的无上恭敬,好像是在布洒琼浆玉。等他给每个人都斟上了,我们手持杯脚,转看厂长,等他发话。

倾倒时尽量缓慢,细看那晶莹的琥珀红映着烛光垂直而泻,如雨中的桃屋檐涓然无声。

我们相视而笑,每人脸上,都有五百年的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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