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市中心的罗市场是与自由政一起繁荣的，奥古斯都独裁时期曾一度衰落，后因罗帝国征战所占领的土地越来越大，财富超常汇集，罗市场重新闹。罗帝国一灭亡，这里立即荒凉，不久甚至连人影也看不到了，成了一个彻底的废墟，只有野草冷月与断残石相伴，除了遗忘还是遗忘。

细问之下，纔知他主要是指新建筑的风格和夜间灯光，那么，也算回答了我的问题。

办法。

说上海没有历史我又于心不甘，脑中浮现外滩的一溜象牙白和灰褐。那是欧洲文明登陆华夏的百年印记，由于两宏大文明的撞和汇，另有一番戏剧的悦和悲哀。那个年代意大利已经不是撞和汇的先锋，尽它早早地派过可·波罗和利玛窦。作为撞先锋的英国、法国，以及跟随其后的国、德国，追溯源，其文明的共同还是离不开罗的象牙白。那整片整片、既老旧又经典的彩分了一小溜来车拉船装，镶到了太平洋西岸，镶到了上海。

他一听就笑了，似乎找到了我问题的由来。他说：“哈，我刚去过。上海这些年的变化之大，举世少有，但是…”他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来：“不要太国。”

此刻我就与这位长者聊上了，我立即问他，罗夜间，为什么不能稍稍明亮一“先生平常住在哪个城市”他问。

罗帝国灭亡后，罗的市中心十分凄凉。

开艺术，回到真实，我又低俯视脚下。

于是，罗必败无疑，日耳曼必胜无疑，但在这两重必然背后却另有相反的文章。败亡者因知必败而成了世界的审判者，胜利者因别有原因而浑无奈。由此联想到人类历史上的多少胜败，掩盖了大量刻的内涵。

“上海。”我说。

这么说来，上海是两悠久历史的撞。撞迟早会发生，撞于何时何地却有偶然。但既然撞到了也就构成一截短短的历史，尽与两个撞主所理解的历史相比，那只是烟光一闪。其实当一些西方狼者和东方逃难者相遇在江边海滩总会有一些故事，却也不会有多少可供长期挖掘的潜藏。幸好上海人多数不作这沈湎，他们这些年来评价最的新建筑是上海博馆，那里展的文横贯数千年，完全不受这座城市的局限。这些上海人如果到罗一看更会明白，自己城市的早年遗留究竟于什么地位。欧洲造一座教堂都要费好几百年，上海其实是投了一场延续百年的兴建工程，重土木完成在最近几年。上海人如果没有这样的时间认知，以后还怎么到西安去，到罗来那么，罗的象牙白已经变成了一古老的启示、无声的告诫。

今天的罗，仍然是大片的象牙白。只不过象牙白已经苍老，不再纯净，斑斑驳驳地透着自己吓人的辈分。后代的新建筑当然不少，却都恭恭敬敬地退过一边，努力在态上与前辈保持一致。旁人一就可看它们骨健，但它们却把全尊荣让给了年岁。结果在静寂无声间对峙一让人不敢小觑的传代势，这便是今日罗的气氛。

文艺复兴时大家对希腊、罗又产生兴趣，但对希腊、罗的实址又不以为然，当时还没有实证意识和缅怀心绪。文艺复兴需要兴建各建筑，缺少建筑材料，这里堆积着大量古代的象牙白石材，于是一次次搬运和挖掘，没有倒塌的建筑则为了取材而拆毁。

就在写这篇笔记的三小时前，傍晚时分，我坐在一个长满亭亭罗松的缓坡上俯矙全城。应该是掌灯时分了，但罗城灯光不多，有些黯淡。正想寻找原因，左边走来一位散步的长者。

考古发掘，是十八世纪以后的事。

难得这片废墟，经历如此磨难，至今还豪气夺人、威势犹在。

我认为这是最层次的喜剧，也是最层次的历史剧。

他把转向灯光黯淡的罗，说：“一座城市既然有了历史的光辉，就不必再用灯光来制造明亮。”

我并不完全同意，但心里也承认这说法非常大气。不幸的是，正是这说法，消解了他刚刚对国和上海的批评，变成了自相矛盾。因为在罗面前，国和上海都没有历史，它们不能怀抱着几千年的安详，在黑暗中梦，必须亮灯光，夜以继日地书写今天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