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听四(1)

幻听四(1)

亦俊对我说了这些事情之后，我们四个人都僵在那里。康乔转shen要走，回tou时咬着牙狠狠地说，亦俊，过去我一直都想把你给剁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恩怨都有个期限，我不想跟你追究。从今之后我再不想看到你。

自从亦俊chu现之后，叶笛似乎想辞掉在这里的演chu。我打电话找她，她总是对我说，对不起，最近shenti状况很差，来不了。我问她，康乔呢。她说，他不会再来了。

那天我去叶笛寓所找她。木质的楼房，两层，住了很多家房客，因为年代久远而踩上去嘎吱作响，有yin暗chaoshi的长长的走廊，走廊里晾满了shi的衣服，很多人在走廊里zuo饭。她来开门，穿着件很薄的白se衬衣，tao着黑se的长ku，tou发挽了起来，脖颈颀长，更瘦了。看起来很憔悴。我问她是不是病了？她勉qiang地笑着，说很疲倦。

房间里挂满了小幅的水粉画。黑se的背景上有大片凝集的se泽，chou象的meigan。堆着很多乐qi，可是没有大提琴。我们无话可说，很尴尬，我试图打破这zhong沉寂，问，你为什么不拉琴了？你拉琴一定很好看。

叶笛平静地点烟，说，早就不拉琴了。

我愣了一下，又转换话题。你现在的生活还好吗？一个人挣的钱够吗？

康乔家有钱，我们还不至于饿死。

康乔…他的病怎么样了…你们是了很久吗？

恩，对。可是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是亦俊叫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想来。

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

叶笛看着我，淡淡笑了一下，说，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

那天她大段大段地讲话，讲亦俊，讲康乔，也讲她自己。她说亦俊其实很善良，但是他很ruan弱。不过过去的事也确实不能怪他，他不知dao的。那时我们太小。

那你爱康乔吗？

我不知dao。我们在一起…但是又不在一起…他的病，让我觉得我欠了他一辈子。

叶笛并无愁容，但我看着她，便觉心底有溺水一般的无力和悲伤。我们无话可说，面对一窗晚chun的暮se，静静闲坐。

晚上康乔还没有回来。我说，我先走了。她拉着我的手说，七，留下来。康乔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你陪陪我…

她言语落寞，却又面带笑容，朝我伸手，我便俯下shen来抱她。那一刻我仿佛成了少年时的亦俊。抱jin她，好像世间就变得微茫而温暖。我抚她的额，gan到guntang。我说，叶笛，你好像发烧了。

她默默说，我知dao。我扁桃ti在发炎，极疼。不想说话了。

我叫她上床去，又找来毯子给她盖上。chu门去给她买了阿司匹林、抗生素、温度计。回来烧开水，喂她吃药。给她量ti温。

她发着烧，时冷时热，总是渴。我喂她喝水，用被褥毯子把她捂jin，凌晨时她发了汗，烧终于退了。那夜我们相拥而眠，像少年时的闺中密友。我抚摸她的背，手停留在峰峦一般的肩胛骨上，吻了她的肩。窗外一片醉夜星辰。像是飞燕草一样的蓝蓝shen海。

她病尚未好，咽houzhong痛，只能咽下liu质的食wu。我给她zuo粥煲汤，不让她整日用方便面充饥。她的床tou摆满了各zhongjing1神类药wu，我也不允许她用小孩吃糖一样的剂量吃那些药wan，为此也吵过。但她总会懂得我是为她好，因而听从。

我常常在狭窄的厨房zuo菜的时候会听见她突然问“你刚才说什么？”或者“有人进来了吗？”我知dao那是她的幻听症，开始的时候我回答“不，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结果总是让她难过，于是后来如果她再问我的时候“你刚才在喊我？”我就回答“对，我让你铺好桌布，可以吃饭了。”这是所谓善意的谎言。我只是心甘情愿想给她温暖。因我知dao生命的孤寒漫无止境，而我还有余力照顾她。

那是一段过得寂寞的日子。但还是有很愉快的时刻。寓所里没有电视。每天黄昏的时候，为打发时间，叶笛就坐在窗台上抱着吉他弹一些歌给我听。她咽hou发炎，嗓音沙哑，不能唱。但我知dao那是平克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