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不分的状态,害人倒害不了,帮腔还是很厉害的。
他忍受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很能受委屈的,在长期婚姻中锻炼出来的对无理指责的耐受力并未因婚姻的中断而退化,这大概就像游泳和骑自行车一样,学会了带就忘不掉。
两个女人发泄了一通怨气和怒火,犹如一部电影总有个完一样,完了。打扮、修饰了一通马锐,把他带走了。
他知道她们会对孩子干什么,无非是花钱,超需要地花钱。她们会用女人式的慷慨来满足马锐每一个哪怕是最过分的要求,用她们那过剩的爱心一路上对马甜言蜜语絮叨个没完。
最肉麻的话最肉麻的动作都说得出来做得出来。她们会想方设法使马锐觉得她们比爸爸更爱他更关心他,一天当然比长年累月更富于表现力更方便浓缩情感易于坚持始终——不露馅。
街上正进行“学雷锋服务日”的活动,宣传车的大喇叭和少先队鼓号队的喧嚣隐隐地传进胡同里,使马林生的耳朵有一个街上很热闹的印象。
他靠吃方便面和看书睡觉打发了一天,他不在乎女人们对儿子的笼络。他知道她们会控制不住地热情过分,而男孩子往往对这种来自年长女性的过分热情只会厌烦。
以前妻接孩子去玩都会在晚饭后送他回来,或让他自己回来。但今天,天都快黑了,人还没有回来。马林生预感到这两女人要出蛾子。
电视里开始播《动物世界》时,他的前岳母一个人回来了。一副坦荡的样子。
“孩子呢?”他问。
“噢,和他妈在一起,一会儿回来。”老太太说着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电视,似乎她一个人提前回来就是为了赶着看那些班马豹子鸟呵鼠呵的怎么进食喝水水怎么走路交配的。她干吗不回自己家看?“
“林生呵,日子过得怎么样呵,近来?”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还行”马林生回答,也是不卑不亢。
“我看你这屋乱点。”老太太小眼灼灼有神,找躲在角浇的贼似的东张丁望地一屋扫了遍“灰多少天没擦了?”
“老爷们过日子嘛,顾不上那些小事。”马林生鄙鄙笑着,有些难为情,冷丁想起不是这老太太的女婿了,收起脸上的笑点着一支烟歪躺在椅子里,她管得着么?
“烟还挺勤?”
“嗯。”马林生哼了一声,露出明显的怠慢。
“林生呵,”老太太吧口气“我看你这日子过得也挺难。”
马林生没做声,等着她下文。
老太太以为马林生被她打动了,触着了心事,愈发语重心:
“你一个男人,带着孩子,工资又不高,是麻烦,焦心的事多。不如把孩子放我那儿,我给你带着。”
老太太索性开门见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