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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七六九年平缅甸
六一七七六年再平大小金川
七一七八八年平台湾
八一七八九年平越南
九一七九一年平尼泊尔
十一七九二年再平尼泊尔
认真的研究结果,弘历的武功只不过一个——征服准噶尔汗国,但他却把一个分为三个——平准部、再平准部、平回部。一百九十万平方公里疆土的开辟,仅此就可在历史上占不可磨灭的一页,弘历的大头症却使他非凑足十项不可,结果反而使他的丑态毕露。大金(四川金川)、小金川(四川小金)是藏民族部落间的纷争,清政府加以干涉;台湾是汉人林爽文的抗暴革命;这三大武功都是血腥的对内镇压。平缅甸是一场败仗;平越南也是一场败仗;平尼泊尔是一场丢丑的陋剧和另一场败仗。无论如何,我们都看不出什么武功和大武功,但我们却可看出死伤狼藉,以及军事和政治的腐败。
然而,最严重的是弘历所犯的最后一个错误,从70年代起,他把大权交给一位侍卫出身的满族花花公子和珅,擢升和珅当宰相(大学士·军机大臣)兼北京治安总司令(九门提督)。
和珅十六世纪明政府的宰相严嵩,先后辉映,具有同一类型的特殊机缘和做官技巧,用谄媚和恭谨的外貌,把自以为聪明绝顶的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上。和珅上台后不久,就建立起全国性的贪污系统,全国官员发现,如果不向上级行使巨额的贿赂,就要被无情的排除,甚至被投入监狱,他们不得不适应这种政治形势。所用的贿赂全部来自贪污——工程上的中饱(像克扣治理黄河的费用)和司法上的冤狱。有些总督和省长(巡抚)因贪污太狠而被告到弘历那里,弘历也大大地震怒,不断地使用死刑。但烈火不除去,只赖一两杯冷水加到滚沸的锅子里,根本无济于事。一切都恢复到十六世纪明王朝末期的原状,诛杀越严厉,贪污越严重,他们唯恐被检举和被检举后不能掩饰,必须使用更多的贿赂,去寻求保护。文官如此,武官更为恶劣,他们无法利用工程和冤狱,于是就克扣战士的粮饷和利用军事行动直接向人民抢劫,当人民阻止他们抢劫时,他们就指人民是盗匪,横加屠杀。
和珅像一个无底的洞,全国官员们的贿赂巨款,瀑布般地倾注到里面。
本世纪最后一年(一七九九年),弘历逝世。冰山倒了,和珅也跟着倒下去。新任皇帝(禺页)琰——弘历的儿子,立即把和珅逮捕处死,清算他的财产时,总数有九亿两,这还不包括他家人们贪污的庞大数字。那时国库全年的总收入,才八千万两,和珅当权二十年,贪污的数目等于十二年的全国总收入,使人惊骇。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于本世纪(十八)一七一五年逝世时,全部财产仅二千万法元(法郎),已招全国的唾骂,以当时的币值,一两折合三点七五法元计算;这位欧洲雄主的财产,不过中国一个贪官财产的一百七十分之一。而十六世纪的贪官严嵩,只贪了二百万两,不过和珅的四百五十分之一。
弘历跟和珅两个满洲肥佬,密切合作,倾所有的力量,把清王朝的根基凿空,把大黑暗招回。
十三官逼民反(上)
本世纪(十八)五十年代弘历第二次下江南之后,大批农民即破产流离,水灾旱灾,以及因贪污而富有的士大夫和地主们的兼并,引起更多的农民失去土地。我们从当时诗人郑板桥的一首《逃荒行》,可看出在所谓“十全老人”弘历领导下的社会悲惨画面:
十日卖一儿,五日卖一妇。来日剩一身,茫茫即长路。长路迂以远,关山杂豺虎。…嗟予皮发焦,骨断折腰臂。见人目先瞪,得食咽反吐。…道旁见弃婴,怜拾正担釜。卖尽自家儿,反为他人抚。…身安心转悲,天南渺何许。万事不可言,临风泪如注。
这位卖尽儿女、日暮途穷的农民,当他临风泪尽而仍不能活下去时,他可能跟他拣到的孩子一齐饿死,但也可能变成另一种人,跟其他同一命运的农民结合在一起抗暴。从本世纪(十八)六十年代开始,各地即不断发生农民暴动的事件。七十年代后,又增加了和珅的能源,全国民变,遂更风起云涌。我们选择十多个重要的民变领袖,列如下表:
白莲教流行在北方,天地会流行在南方,都是一种宗教性的秘密组织。因为经常聚会的缘故,对官员的贪污暴虐和政治上的迫害,容易把愤怒化成集体的反抗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