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的这就去回报，采买来了立刻给玉夫人送来。”赵立哈腰，伺候人的本事那是真没的说。“且…且慢…”玉茏烟犹豫起来，整日躲在房里不门，除了怯生之外，更多的原因还在韩归雁上。

寿终正寝，算得上报了仇么？当然不算！可是仇敌已死了，又能怎么办？不，还有，韩克军，韩铁衣，韩归雁，韩家的人手上沾满了肖氏一族的鲜血。

“让我再任一回，他快死了，再不动手，又是一个寿终正寝的仇人…肖家的血仇，总要有人来偿还！”

赵立睛一亮，大喜：“玉夫人置的药膳，定然是大补元气，小的这就去。”赵立刚背，玉茏烟便伸了手要拉拽，半途又如遭火烧般缩了回来。

偶尔听见韩归雁与顾盼不对付地拌嘴，也就是争个嘴上便宜罢了“真的够了。”玉茏烟忙不迭地慌张摇，柔荑揪着衣袖：“我不想给大家添麻烦，这些东西也已足够合用。麻烦和…和祝夫人说一声，足盛情。”

初来盛国，府上人等俱都不易。无论如何，一天里固定两回陪伴她们，那是万万不能少的。吴征与韩铁衣，韩归雁结伴回府。三人的材俱都大，今日看起来心情都不错，有说有笑，夕霞的金光芒照得他们拖长长的影，又显得脚步沉重，颇为疲累。

待一无所觉的赵立离开小院，玉茏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倒在地，大大地息，泪也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苍老的韩克军已是风烛残年，这个人当年不住地抛权杖，在上地让肖氏族人一命呜呼。也是这个老人，带着府上所有人平安抵达盛国，吴征对他更是毕恭毕敬。还是这个老人，他有个丽，健康，的女儿，吴征板上钉钉的原夫人，内宅之主！

玉茏烟珠泪如雨，撑着躯爬起，终于站立的姿似是下定了决心，可摇摇晃晃的又似风中残烛，随时将熄。吴征每日忙得不可开，但每逢午，晚两顿饭时，他一定会回到吴府。

“玉夫人，这些便够了么？祝夫人着小的再来问一遍，特地吩咐了，玉夫人从前在中，若是有想要的事，务必要办到，也请玉夫人万万莫要委屈了自己。”自来了金陵之后，吴征整日整日地早晚归忙得焦烂额，同行的还有韩归雁。府上的家事便都落在祝雅瞳与陆菲嫣上。

连吴征要带她都没能打动她，直到梁兴翰死…仇敌死了，寿终正寝。玉茏烟迷迷茫茫，不知自己在中苦熬了二十年究竟为了什么。

“咱们家虽比不得从前光景，可一银两还不缺。前厅是门面，多些银是该当的。后院都是自家人，奢侈现下不许，将就那也不许，都要用自己合意的！吴府上下不能叫人瞧不起！”自孩提起便基本失去了自由，玉茏烟并不清楚祝家与吴府从前是什么光景。

祝雅瞳心细如发，特地遣了赵立前来伺候。赵立如今担任吴府的总事，这段时间却把大多数的力全放在玉茏烟上，也让玉茏烟的不适减少了许多，这一屋人个个都了不得，比之从前后里的娘娘论样貌丝毫不逊，甚至犹有过之。

肖家一族满门抄斩的惨案，执圣旨的便是韩克军！玉茏烟心地善良，知韩克军在皇权之下没有抗旨的可能。

可肖家一门老幼只剩自己孤零零的一人，为妃之后，二十年来唯一的心愿便是替肖家报仇雪恨，即使在冷亦从未放下过…

什么，哪些不合意需要买新的款式，一样样地清清楚楚。

与其余人不同，玉茏烟久居冷十分怕生，即使心中对府上诸人颇有亲善之意，依然有些怯懦，平日大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偶有在院里相见也只是笑，便急急垂首离去。

但看祝雅瞳这么端庄典雅的贵妇人，双手叉腰指指，落魄之时还一副趾气昂的骄傲模样，却实在觉得说不地温馨。

玉茏烟知吴征待韩克军多么尊重，又对韩归雁多么疼。一边是苦求不得的仇人，一边又是毕生难再有的家。玉茏烟左右为难，已不知反反复复纠结了多少日。

我…我要报仇…玉茏烟颤巍巍地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去帮我买些药材来…禀报祝夫人，人人奔忙辛劳，我没用，只能帮大家熬些汤药补补…”

至少玉茏烟知自己昔年艳盖后，到了这里那是绝对艳盖不了，论心计，更有不少厉害角。可这么多不简单的女人凑在一起，居然也没后的尔虞我诈。

她写了又涂，涂了又写，似是在纠结药材的方，反复几回，才终于重重拍下笔杆，嘶啦一声低将纸张奋力甩给赵立：“就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