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上也是。”礼沉着脸说“那些赤旅都去砍树了。人影都看不见，光听见砍树的砰砰声。”“啊？”海虎没听懂。

“在填坑呢！”礼指着黑石的后面对海虎说。

“厉害还不是被咱们掉了？”海虎不屑地说“再来还是一样死。”其实他和礼想的一样，等到赤旅准备好了，只怕城守们再也不住这一波攻势。他没有说来的一句话就是：“无非一起死。”几次与死亡肩而过，现在这个词仅仅是一个词而已，不再有原来的威力。

浑都轻飘飘的，心里却很沉。他也不知是不是喜这个觉，但这觉在心中盘桓不去。

“别守了。”礼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指了指脚边的油桶“把这个起来，他们一样过不来，再上去帮我扛两桶下来。”海虎登时一愣：“你用了这个，航灯怎么办？”燕博的鲸脂只能用来航灯，规矩几十年下来都没破过，何况存油本来不多了，如果用来放火阻敌，不知还有多少够灯的。

礼转要去扛那几桶鲸脂，忽然听见海虎说：“哥，你说烂疙瘩说的扶风营到底会不会来？”扶风营到底会不会来？雾渐渐薄了，这是近黄昏的标志。燕博的海雾在第一颗星星升起来的时候一定会彻底消散。没有了海雾的遮蔽，城守们的机会更加渺茫，援兵到底会不会来呢？这个问题人人都想了无数遍，可是谁也不肯问来。即使是兰咏，心中也在打鼓。上燕博快三个月了，跟扶风营都没有联系。青石战事吃，谁知是不是有人惦记着南暮山上的那支小队。

趁着战事暂歇，兰咏又去了一遍雾笛。他是给城守们听的。

海虎也能隐约听见兵刃敲击地面石的声音，但他本不想理会：“填呗！填完了再打就是。”礼放下油桶，又听了一阵，脸很不好看。赤旅没有工，只能用刀剑掘地，效率肯定很低，但是他们一直在。大队的赤旅已经转去南暮山麓，黑石后面多就是十来个兵士。主攻方向已经换了，这些赤旅还是主动而努力地准备着下一次攻击。

礼苦笑不语。他和谷生荣、罗麻已经搬了十来桶鲸脂到沟边上，除去运到山路上的几桶，库房里剩下来的也就够烧三五天。可要是赤旅攻上来，还谈三五天以后的事情什么？这些鲸脂就是能多挡住赤旅一刻也是好的。

礼又下来了，扛着老大一只油桶。

海虎一拍：“我是糊涂了。”抬正跟礼说“火准备好，可我人还是呆在这里。”他晃晃手中的步军弩“还有三支箭，一把刀。哥，你只去帮烂疙瘩他们守博上，我到最后一刻再放火，多撑一会儿是一会儿。”礼见他神郑重，也不多劝，微微沉一下，说：“海虎，我在上面看着两，不叫你一个人扛着。”海虎。

“他们要扎桥呢。”礼解释“我是说，那么人都能各自为战，不用等上面的命令…这些赤旅实在很厉害。”赤旅一到就发动攻击是对的，地形不利，他们不该给城守任何反应的机会。惟一的问题只是城守们的韧超过了赤旅的想像。赤旅一击失手，上转换方式准备再战，不愧是天下兵，单这份应变就不是青石六军中任何一支可以比拟的。礼不知这两个月的仗到底是怎么打下来的，要他的认知，青石早该知败了。

海虎把鲸脂倒在地上，险些把自己都了一跤。他把灯也铺开，骂骂咧咧地说：“这下连使刀都要当心。”他抬望了望，礼果然手持弓箭坐在博边。可他心里清楚，如果赤旅真冲了上来，他没有什么时间退上去，没到礼面前就会被赤旅死。命运既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