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其他普通士兵一样，祝罗万并不知离燮军最近的就是青石统帅界明城的那几百人，如果他知，只会更加焦急。

了弦的弓弩。峡狭窄，正面能展开的不过是百来人，这样几排弓箭手列开，就算是千军万杀到，也只是送死。

祝罗万心下一寒，扭再看那弓箭手，兀自傻傻地战在那里动也不动。夜黑，这样的距离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祝罗万的鼻里却嗅到一恶臭，原来那弓箭手被和田片这一箭把屎都吓了来。祝罗万微微摇了摇。那弓箭手刚才说到增

那将官开说话，果然是何天平的声音：“有动摇军心者，杀无赦！”何天平一张圆脸，平日里谈笑风声，是六军将领中最和善的一个，这话说得却是杀气腾腾，一折扣都不带。

弓箭手说的事情，其实偏营中早有小消息传扬。乘骁傲，对于鹰旗军接掌青石防御始终不服，尚慕舟一到偏就吃过他的瘪。不过尚慕舟在官场中颇有经历，更有路牵机这样重心机的军心。大家心里其实明白，尚慕舟是用了手腕的，不过就算是手腕，尚慕舟和鹰旗军的实力摆在那里，确实也没啥好说的。乘骁也一样，不服是不行的，但是这份锐气哪里这么容易磨去？尤其鹰旗军到了偏，一向自负的青曹军在他们面前自觉低了一等，乘骁便往往还要在小节上跟尚慕舟较较劲，在士兵们看来，尚慕舟一定认为这是个刺属下了。青石军等级严密，若有下级跟乘骁这般多刺的，只怕早被正惨了，难得尚慕舟居然一直忍他。士兵们便又传说有朝一日会给乘骁吃个大苦。

一个胡拉碴的弓箭手凑到祝罗万的耳边低语：“老祝，你说尚副帅是不是跟将军有过节啊？”祝罗万悚然一惊，低斥：“你胡说什么？要打仗呢，叫上面听到了杀你的！”自从斥候战之后，祝罗万越发成为周捷军中的任务，别说普通士兵，就是校尉都尉也常常跟他打个商量。毕竟，那场恶战大家都看在里，能幸存下来的都是英雄好汉。

可是，峡内始终只有一些零散的真骑梭巡，小心翼翼地躲在程之外。燮军既然知了峡的署，怎么还会冲到箭雨里面来？可要是这样拖下去，前方的金距军青曹军可就要独立对抗近万燮军，他们能撑多久？这明明是一长安排好了的伏击战，怎么始终不能发动？投得香饵钓金鳖，那香饵可不是白白喂给金鳖吃的。

那弓箭手一脸悻悻得退开，嘴里还在嘟囔：“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再不上去，青曹军的弟兄们该给燮军磨光了，你说尚副帅怎么想的…”阵列中本来气氛压抑，没有什么人说话，只听见一阵一阵的呼声，那弓箭手被祝罗万一骂，心中愤懑，忘记压抑音量，当真说得前后几排都听得见。话音未落，忽然听见“咄”的一声，一支羽箭钉在他的盔上面。他没扣盔带，盔一下飞起来砸到前面的刀牌手背后。那弓箭手没反应过来，张着大嘴只是发呆。

祝罗万是与鹰旗军并肩战斗过的，对那些鹰旗军极是心服。若只说武艺练，鹰旗军也未必就了青石军多少，可是临战的决断、秩序和勇气，那不是青石军可以比拟的。没有打过仗的人确实很难理解他们的傲气。乘骁在青石军将中也是狂傲的一个，祝罗万本来对他颇不以为然，倒是希望尚慕舟好好治他一治。但这是打仗，情形自然不同。若是尚慕舟有心要对付乘骁，只要稍微拖他一阵，青曹军就完了，如后的青石军可不就好得多？他先前没想到这一层，可被弓箭手一提，背上冷冷得了一层汗。祝罗万用力摇了摇，只盼把这个念甩去。青石打仗，原本是要死人的，这一大家都清楚。可同样是死在战场上，力战而死和被算计而死，那就大不相同。祝罗万对鹰旗军满心钦佩的，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这样消耗掉，还是满心的窝。但愿自己是了小人了。

祝罗万毕竟是经过战阵的人了，反应倒是极快，刚听见那一声箭响，想也不想一躬就把步军弩举在前瞄向箭来的方向。待到他看得明白，不由一愣，讪讪地放下弩来。原来箭的那个人骑在一匹黄上面，边护卫的火把映军都督的阶级。这样的箭术这样的阶级，只怕正式周捷军统领何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