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已经完全爬过了山脊，金的光芒勾勒三个人微微发光的廓。杜若澜听见风中有尖锐的呼啸，才恍然骆七笙说的是呼图营中来的羽箭。

“就要看你们挡不挡得住了。”界明城目光灼灼地望着筱海冰。

说治军，界明城也知尚慕舟比自己，但到了打仗的时候两个人意见相左，尚慕舟却总是以界明城为先。尚慕舟关心的是战，界明城重视的则是战局。对于这一次的诱饵，界明城给了尚慕舟另外一个理由：这一战是诸军合战。

用来诱饵的，是扶风营的野兵。这个决定让所有的将领都觉得意外，包括照弋本人。诱饵是放在前方等着被燮军包围的队，危险可想而知。鹰旗军和偏青石军争这个任务还有些理，扶风营，人人都觉得是作个样而已，不料界明城还真选了他们。界明城给的理由很简单：扶风营打过仗。鹰旗军是用于破营的，偏青石军要承担燮军的第一波攻击，可以调用的只有原来用于伏击的人。除了扶风营，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青石军、扶风营与鹰旗军仓促会聚，虽然界明城尚慕舟是担了青石统帅副帅的职责，真说用兵，哪里有那么随心所的？尤其扶风营自负战绩，野兵作风又散漫非常，不甘服人，两个月来与鹰旗军已经有了几次小冲突。青石本来就这么兵力，若不能诚合作，如何抗击十几万如狼似虎的燮军？百里峡之战，不仅要求胜，也要求合。诸军的平衡使用，胜负重心的分，这是战场之外的考量。

所以乎众人意料之外，是因为谁也没有真把扶风营当作真正的候选。这一次的战局是尚慕舟主持，用哪一支兵诱饵是他作主。他先前一直觉得扶风营未必能够承担得起燮军的重压，这一连照弋也没法担保。扶风营固然经百战，却从来不是这样规模的大战。几千人的锋，照弋自己也了一把汗。

“小心有毒。”界明城转提醒

“来了。”骆七笙一声断喝，说的却不是那几名燮军。

筱海冰对于这个任务非常满意，如果说青石军中有多少死士，他们这些筱府家兵必然名列其中。能够承受燮军的第一次重击，这是牺牲，也是荣耀。

来箭极快，显然是燮军中的神箭手替换了望楼上的哨兵。斜斜来的光追着电光一般的白羽，眨就到了面前。杜若澜看不清箭路，只得屏住呼左臂一抬用臂盾挡在前面。余光里面，一绯红的刀光闪过“哒哒”两声轻响，那三支羽箭被界明城的弯刀绞飞，直冲上天，落下来的时候力已经衰竭了。

“只是，”尚慕舟还是有些担心“若是诱饵太早被吃掉，那就全没了意义。”界明城说：“这个自然要保证燮军一时半刻吃它不掉，”他叹了一气“就是此战全胜，青石的胜负也还远在青石之外。”他眺望着北方，眉峰渐渐拧了起来，喃喃：“下我们也就是尽力而为。”“换人了。”骆七笙对杜若澜说“留神。”杜若澜愣了一下，一时没有领会，只看见面前呼图大营的营门正缓缓开启，几骑战冲了来。

家兵们和青曹军一起被安置在坏河左岸的林中，作为第一批增援。这样近的距离，大骑兵不可能瞒过燮军的耳目。在呼图营前摆开的只不过是两百多人，便是傻也知这是诱饵。若是稍有些脑，也知打掉增援，诱饵就成了死一块。燮军见过鹰旗军的重骑，还颇吃过苦。家兵们装扮很有几分重骑的意思，若是燮军攻来，必然下死力先攻埋伏中的骑兵。

圆的鲧盾，右手握着四尺的长刀，下的北陆上批被着鳞衣，鞍前斜一柄骑军弩。这些士兵其实称不上真正的重骑，看上去却要比风虎或者左路游击更加威风。

骆七笙动战，右臂一伸，接下了两支，另一支则被杜若澜叼住雕翎。那支箭手颇重。杜若澜看了一，原来是紫檀的箭杆，狼牙箭上黑漆漆的一片，连反光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