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对于路牵机的话,尚慕舟没有评价,杜若澜也就不了解这到底是不是路牵机个人的想法。他也不能不承认路牵机的话是有道理的,不过有些事情也许可以想可以做,大声说出来…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青石诸将大多有这样的想法,宛州人太久不见战火,赤裸裸地谈论杀戮,即使对军人来说也显得残酷。但是很显然,偏马寨中的气氛,因为带回这三个燮军的探子而变得不同了。
“我明白了。”祝罗万忽然放下木杯,大声说“这探子也许根本就不懂宛州话?“打死我也不说!打死我也不说!”探子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声音却没有他以为的那样响亮。他裹好的上口早就迸裂,衣袖被鲜血浸透,气息渐渐弱了下去…
夜深了,喧嚣了一天的偏马寨安静了下来,可以听见山脚下青曹军营地里战马的轻嘶。探子的吼叫也渐渐变成了梦呓一般的低语。他已经叫了很久,周围看热闹的青石军也终于由开始的激愤变成无聊,渐渐散去,篝火前只剩下了五六个身影。
“喝点水?”面容俊秀的士兵把木杯举到探子面前。
“打死我也不说!”探子仇恨地盯着这个鹰旗军的士兵。就是这个鹰旗军射杀了自己的两个伙伴和战马,然后一箭射透他的肩胛。那是一百五十步的距离,而同伴射出的羽箭只能颓然落在这鹰旗军的面前。这样的差距让他在绝不甘心之下也感到深深的绝望。
“要打死你早打死了。”火堆边的另一个校尉嘟囔着“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烦不烦啊你?索兄弟,你别理他!”“不说…”探子声音嘶哑,散乱的目光落在索隐另一只手拿着的麦饼上,重重地蠕动了一下喉结。
索隐看了看麦饼:“想吃这个?得先喝水。”“打死我也…”“行了行了!”索隐也不耐烦了“不说就不说,又没叫你说什么,这么想死…”他往火堆边一坐,大口咬下一快麦过来。
校尉凑过来,压低声音问:“索兄弟,这探子这么无赖,几位将军也没打算从他身上挖出什么,干嘛不杀了他算了?这么胍噪。”索隐停下咀嚼,斜眼看他:“你杀?”校尉登时有些畏缩,尴尬道:“都绑成这样了,不好吧…”“燮军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索隐说,燮军杀俘的传统是从离军沿袭下来的,发挥的却比离军更彻底。宁狼一战,屠俘八千,彻底震住了商国人,也让燮军残暴好杀的名声不胫而走。其实姬野不是个暴虐的人,起码索隐记忆中的那个姬野不是。只不过,为了达到目标他可以百无禁忌。
“那你杀?”校尉老实承认“我不敢,原本是没觉得,今天才知道自己总是胆小。”“…”索隐的眼神凌厉了起来“那不是跟燮军一样了么?”校尉几乎要被索隐逼疯了:“你们怎么回事?!下午路将军不是说么?当兵首先就是杀人。鹰旗军中人人敢杀,我们青石诸军总是还差一点。我觉得路将军说得有理…”“那你叫路牵机杀嘛!”索隐摇头“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校尉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问:“索兄弟,莫不是我哪里说话得罪你了?”索隐也觉得自己太冲,月色这么好,偏偏这样的夜晚总是心烦意乱,可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好一阵子才说:“不关你事,我自己心烦。路牵机说的自然不错。可是…杀人的事情哪里是对错那么简单?那不是说的,只能做。”“只能做…”校尉默默回味这话。
“哈哈,穿杨柳今天现了吧?”他的同僚取笑他。校尉没有回答他们,没有真正到过战场上,他们还不能体会那种震撼。
索隐的那一箭从远处的大树上射下了一团灰影。那颜色如此接近树林,如果不是因为坠落,山头上没有几个人能看出那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