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燮军的实力其实本说不清楚，除了“多”还是“多”再没有什么新样。倒是边俊对燮军的描述颇有意思，那些燮军占了枣林倒没有烧杀抢掠，除了不许村里人外，也没有多少了不起的恶行。边俊这样的小角能骑着一匹骡逃百里峡，起码也说明燮军没有防这些村民防得那么严。

“哪里说得上和气！”边俊气哼哼地说“村就把猪狗都杀光了，吃得净净一分钱也没给。说话气也很，那些女兵都是。不过…倒是没有怎么打人。”边俊也有些奇怪的样“早先都说燮军恶，动不动就杀人抢劫什么的，村里人可是吓得狠了。结果真看见了，也是人样。无非是抓了大家去活，不过他们饭，还有吃哩！桃叔说，天启的税正都比他们凶…”“那你为甚么要逃来？”界明城打断了边俊的滔滔不绝。

筱千夏来回走了两步，还是心难平，大声对边俊说：“你这番勇气，让我这样的老都心澎湃。真应该多跟青石城里的父老说说，好叫大家得知，这城是我们的，也只有我们自己才能保护。”边俊的豪言壮语是被界明城一句话挤兑来的，自己都没想过这么多，看见筱千夏如此着重，这下可就真的满腔豪情了，正要继续赌咒发誓，就听见筱千夏语重心长地又说：“不过寻常人没有见过燮军，又怎么晓得他们的狠辣？你是年轻后生，逃来得又早，自然不知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燮军和气的话，可就再也不要传了。三人成虎，若是人心不定，等燮军真到了城下，说不定不用打就有人献城了。”边俊愣住了，略略一想，直觉得背上凉飕飕得都是冷汗。他也觉得自己能从几千燮军当中跑来运气太好，现在回那么一想，难是燮军有意放？若真是这样的话，无非就是希望自己传播燮军不可怕，不打仗也好过日的消息了“还有吃哩！”想到这一层，边俊只觉得面上火辣。真想找个地钻下去。“扑通”一声，他在椅上坐也坐不稳，跪倒在地上低声说“小人真是罪该万死！这样就上了燮人的当了…”“跪什么跪？！”筱千夏怒“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懂事犯得错，纠正了就好，日后燮军打来自然有雪耻的机会！”“是是是！”边俊连声答应着站起来，迷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亮“大人…您是说我可以去当城守么？”“当城守？”筱千夏错愕之下，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是个没息的。你面前是谁？是鹰旗军统领，如今的青石联军统帅。你不求他鹰旗，反而来跟我说要当城守么？！”边俊再也没有想过，一天之内可以用那么多从来不敢期待的喜悦落到自己上。若不是燮军那里已经受过惊吓，心理健了许多，这时候他就该昏倒在堂中了。“界…界…界帅…”边俊又开始结了“我我我…”筱千夏拍拍他的肩膀，很诚恳地对界明城说：“界帅，这后生人很机灵，难得那么豪气，给你打探消息好不好？”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界明城哪里还能推托，略略沉了一下，对边俊说：“鹰旗军的三路游击都是训练很久了的，你吃不消；崔罗石的步军中多有悍野之徒，你也未必惹得起；这样吧，你去找辎骑统领晃闻一，就说我的话，你在他边令兵。”他怕边俊觉得辎骑不面，正说：“鹰旗四千铁骑，要跑得动打得赢，可就全着落在辎骑上面。辎骑两千车骑，负责鹰旗军所有的粮草械，这是军中要害，你不要疏忽了。”他倒是多虑了。边俊能正经当兵，已经喜得有些神志不清，哪里还顾得上挑拣瘦，一迭声地说：“谢谢界帅谢谢界帅我这就去找晃统领…”边说边后退着门，还不忘补充一句“上个月几百辆粮车过枣林，那也是很威风的。”边俊退去，堂里一下就清净下来。界明城回对筱千夏挑了挑大拇指，笑：“筱城主好，两句话就定了燮军的模样，然后还把人到我这

“我…”边俊一下停了下来，他居然被问住了。被燮军占领的是属于青石辖的土地，他不逃到青石来难要逃到九原去？一急之下，边俊的脖都了一圈：“燮军就是来打青石的，我是青石人，总不成躲在他们背后吧？”“说得好。”筱千夏用力一拍桌面“纵然要提着颅上阵，也绝不燮人的隶，这才是我们青石的气概！”他站起来，神激动地对界明城说：“界帅，有这样的好男儿在，你还要担心士气民心么？”其实这话大有破绽。枣林村是青石北去商旅的主要落脚，不但粮果充足，还很有几家客栈车店，算得上大村。两百人家的村，青壮总也有两三百人，跑到青石来的却只有一个边俊。要是那么算起来，本地男上有青石气概就实在可怜了。界明城虽然不知筱千夏为甚么突然说这个话，总还明白这时候气可鼓不可，当下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