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肯定又搅进去了。怎么回事?”她脸上的还有些余悸的痕迹。
界明城觉得这女孩子真是琢磨不透:“你怎么知道我卷进去啦?”“噗嗤”一声,四月笑了出来“还自以为很神秘哪?两边的战马都不是兰泥那种蹄铁啦!一看马蹄印就看出来了。”界明城这才恍然。他细细给四月讲述着那惨烈的一幕一幕,用的却是哄小孩子的温柔声音。四月安静地听着,把头放到了胳膊上。
不知不觉间,四月已经趴在桌上睡熟了,被暖气蒸红了的脸上写满了风霜,睡梦里还微微皱着眉头。
界明城看着四月疲惫的睡态,想象着她在充满血腥味的战场上来回飞驰寻找白马蹄印的样子,心头忽然又软又烫。
二十五太阳西晒,已经是傍晚的光景。客栈老板让坎子把木板窗户卸了下来,大厅里忽然就充满了一道道温柔的光芒,大厅里的一切都在光芒中溃散,变成了淡蓝的颜色。这是天水一天里最温暖的时间。
界明城看了眼四月,她还在趴在桌子上熟睡,她已经那么睡了很久了。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把她粉红的脸颊上细细的茸毛都精细地勾勒了出来。四月似乎感了什么,微微又皱了下眉毛。界明城一慌,忙挺直了身子为四月挡住阳光,再不扭头去看四月,心下却是一片茫然。他坐在这里,想过了无数关于这个女孩子的事情,却始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客栈老板来过了两次,一脸殷勤地请示是否把这位姑娘送到房里去。在姜平壑那一袋子金铢面前,他忽然就多出间“很清静”的上房来了。
“呆会再说。”界明城小声说。
界明城刻意压低的声音其实毫无必要,因为门外的彩声一阵比一阵高。
大厅里一多半的人都在客栈门口,姜平壑的马夫正在那里骂骂咧咧地试图驯服倏马。那匹倏马果然不好对付,姜平壑的马夫已经摔的鼻青脸肿了。观看的人群只是大声喝采,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若是没有这倏马的出现,大家赶去兰泥的机会都是差不多的,如今可不好说。
姜平壑倒不着急。他背着双手施施然站在大门口,看着他的马夫再一次摔到尘埃里面,听着大伙鼓掌喝采,脸上竟然没有一点异色。连界明城的心中也不由暗暗称奇,不管三教九流,能成名一方的人物毕竟不是白给的。
姜平壑还没有出声训斥,马夫的面子却已经下不去了。在宛州扑腾了十几年,他在行中的名声可是来之不易。他偷眼看了下姜平壑,恶狠狠地往掌中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晃着肩膀又往那倏马身边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