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明城把已经有凉了的茶一饮而尽。既然往兰泥的路通了，客栈也再没有约束客人的办法。他提起六弦琴，往客栈老板那边走过去，冰冷的金铢在了手中。现在他需要好好睡一觉，不需要多少钱。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也许他会明白下一步到底怎么走。

“看见你的白啦！”门的人笑

立刻就有人不乐意了：“开什么玩笑，那么臭的东西…”“这个你就不知了…”人们烈地讨论着从界明城边散开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已经没有人在注意这个刚从兰泥过来的行者了。

“这位小哥怎么不说呢？左相大人是怎么结果那些蛮的？”人群中已经有人等的不耐烦了。

“就是！”人们已经不是一次看着木了，现在却依旧议论纷纷“到底是蛮，怎么就养这样的东西。”“还别说，听说那玩意上两块油膏可值钱了。”到底是商人，人群中还有有见识的人在。

们更应该掌握它！”他曾经情地对须发皆白的老人说，烈的神盯着老人手指上铁青的指，满心以为自己可以发掘战争光彩四的那一面。

一场被巧地控制着的战斗，界明城想，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战斗。没有人会喜倾听这样的故事的。应裟也不会喜，用这样的结局对付休王的质询已经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这个…”界明城犹豫地说，他决定撒一个谎，这对行者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我又不是当兵的。铺天盖地的大军过来，难各位见了都往面前挤不成。”大厅里爆发一阵哄笑。

问话的人也尴尬地笑了：“说得是说得是。”“总之真人已经被赶休境了。”界明城说“听说左相大人还带了不少香猪回来哪。”人们又是一阵呼，对于那丑陋恶臭的大猪们在天的街上横冲直撞的情形，大家都记忆犹新。

客栈里的气氛活跃了起来，也许他又可以象在别的城镇一样用他的歌声换取八松的通路了？这夜北大地，也传着很多好的歌谣呢！又或者，他想着几个关于香猪的传说，黯淡的心情不由好了些。

可今天，他没有办法拿起脚下的六弦琴来。

界明城悲哀地想到了风和他的一百名勇士，他们的锐勇为他们的战友换取了生命，而这锐勇要用横陈在战场上的另外几百名休军尸来证明。如果风的百人队没有这样的战果呢？战场上无非再多上千尸而已。真骑已经撤走了！界明城清楚的知，他甚至应该欣赏应裟和静炎的角力，如果不是这两个统帅的默契，这场空虚的战斗还会扩大。而这，才使他到由衷的沮丧。

大厅的门帘被掀起了，不，应该说是被推开了，油腻腻的门帘早得象快木板了。扑来的寒气让大厅中的谈论忽然窒了一下，门刺目的寒光里赫然站立着一匹更为神骏的白。

老人给他的是脚边这面斑驳的六弦琴。界明城带着琴游在东陆的山和荒原上，每次弹唱他都觉得自己更了解老人把琴给他的原因，再次遇见老人的时候他相信自己会得到那枚铁指的。

“说到那个什么鸟香猪，”客栈老板愤愤地说“那可不是一般的凶啊！那天冲到我们厩里来，啧啧，臭的呀，把一棚都惊了。我拿这门杠去拦它，好家伙，？叱一就把碗的门杠给咬折了。坎啊！”他招呼伙计“拿那个门杠来再给大伙看看。”坎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举着一截木回来了：“另一截已经给烧啦！”手里那截断木上齿痕还清晰着呢。

界明城的脚步不自主的停下了。反差那么大，一下还看不清门那人的面目，可是裹在猎人常穿的鼠甲里的窈窕影猛地挑动了他的心弦。

他知商人们想听见的是什么：夜北军如何消灭那些又脏又臭的真人蛮；他们想听见蹄踏破真人的营帐，想听见森立的长枪挑穿真人的膛。他可以把这个故事讲的很好呢！这本来就是场了不起的战斗。

但他却没有一的心情来向商人们复述战斗的经过。这场战事从最开始就是毫无意义的，即使在应裟回绝惊澜的时刻，静炎和应裟也都知这只是完结故事所需要的一个音符，用来确认基调的音符。在静炎分兵撤退和击的时候，战事的结局其实已经确定了，应裟和静炎只是需要用士兵的生命来证实这一。

界明城甚至完全有把握把这些商人的情绪调到真骑这边来，看一看他们如何以寡击众，如何用牺牲换取伙伴的生命。不怎么样，真骑反正妥协了嘛！他们连一香猪都没有带回去。这样的悲壮只会使休军的战绩更加。

“是啊是啊，不得了的香料啊！”有人在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