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卫平回到大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一看见准备下班的李亚玲。李亚玲也看见了他,两人对视着。
章卫平听了前支书的话,心里顿生豪情,但他嘴上却不说,他只是说:老支书,咱不说这些。
章卫平现在已经很成熟了,他知如何艺术地表现自己心中的想法了。他说这些话一半是真的,另一半是给人听的。他对这
工农兵大学生是不
兴趣的,如果他想回城,随时随地都可以回去,用不着上什么学。况且他也不想上学,如果这时候把名额让给别人,在他的年轻的政治生涯中,无疑是一件贴金的事情。他已经想好了,这个名额到手后,他要让李亚玲去上这个学。
他想着机会的时候,这时候机会真的就来了。县里给公社两个上大学的指标,这两个大学生是去省里的中医学院,到那里修,毕业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一名医生了,救死扶伤是一件多么光荣的工作呀。
在章卫平的心里早把未来的蓝图描绘好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他要一直作为下去,十七岁的时候没能去越南参战,现在他二十岁却差
错地成了放
沟大队的党政一把手,他此时有了一
怀全球的境界,他要把自己的理想扎
在这片沃土中,让它生
、开
、结果。他不希望父亲小瞧自己,没有父亲他照样可以生活得很有理想,如果有一天,他当上了县委书记走到父亲
边,那将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啊。他为自己的远大抱负激动不已。章卫平一直在寻找着努力上
的机会,他不甘于在放
沟大队永远这么
下去。
章卫平又说:过去的事了,就别再提了。
李支书已经双朦胧了:咋能不提呢,你爹这人命大,抗联牺牲了那么多人,你爹都
过来了,应了那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哇,咋样?他现在是副司令了吧?那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错吧…等你下次回家,给你爹捎两袋
粱米,就说我送给他的,你爹一准还记得我,我们打小是光腚
朋友。
两人脚前脚后地了大队办公室,他有些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
了那份
学推荐表,放在了李亚玲的面前,嘴里说着:你看,这是什么?
给我的?李亚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上学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工农兵大学生已经招过好几届了,刚开始上学前,都在说为工农兵各单位培养大学生,可毕业的时候,这些学生几乎从没有一个人回到农村来,他们在城里成了国家
,可以说
当公社的领导找到章卫平谈话时,章卫平连想都没想就说:这个指标给我们大队吧,但我自己不能去,还是让有理想的知识青年去吧,医生是给咱们自己公社培养的,不怎么说,我是个外乡人,我去了怕影响不好。
里给抗联送吃的,看见你爹光着脚在雪里跟着队伍跑步,真不容易。
李亚玲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她惊愕地望一推荐表,又看一
章卫平。章卫平才说:这是给你的。
章卫平无法掩饰自己的喜悦,他挥挥手说:亚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李支书说了半晌,看到了一旁的李亚玲,话题就转了,他说:闺女,你和卫平好,爹举双手赞成。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会打
。咱们全公社各大队的
,卫平你最年轻,你扎
不走,以后准能当上个县长,省长啥的,没跑!你信我的。
公社领导见章卫平说得这么情真意切的,很快就同意了他的想法。在那年的七月份,章卫平怀揣着大学生推荐表,意气风发地走在乡间的大上。这时太
西斜,火
地照耀在章卫平的
上,此时他的心情如同乡间的庄稼地,正在茁壮地成长着。他看到了自己的前途,也看到了李亚玲的未来。他
信自己以后的生活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他也希望自己的恋人发生变化。李亚玲不可能当一辈
赤脚医生,她要发展,这样的恋人才能比翼齐飞。不仅自己要
步,李亚玲也要同时
步,这样的日
才是幸福的。
这个指标公社研究来研究去,决定把这个名额让给章卫平,章卫平是扎青年,早已经是全公社的典型了,另外,他年轻又有文化,况且,父亲又是军区副司令员。虽然父亲在章卫平回老家
队没有和地方父母官打过任何招呼,但章卫平的存在,所有人却是有目共睹的。章副司令不仅是军区副司令,他还兼着省委常委。这是一棵无形的大树,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他的的确确真实地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