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城市

我们在这个城市干活，却来不及看看这个城市。我们从遥远的乡村来，城市对我们来说永远是神秘的。我们比另一些人幸运，毕竟找到了工作。我的同乡有的还在城市边缘liu连，他们聚集在简易的破棚屋内，靠拾破烂为生。但工厂的工作繁重，已经开始伤害我们的shenti。

chun儿经常tou痛，她说她的tou像被两只手撑裂了一样。那天傍晚，我去接她，想一起到街上看看。她从大门里走chu来，摇摇晃晃的，yan神是呆的。她说有人敲她的tou，tou要炸开了。说着就蹲下来，在地上吐了chu来。

我赶忙带她到医疗室去看医生。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她没什么问题，是工作太劳累导致的jing1神jin张，以致于发生植wu神经紊luan。她很jin张，问这病会不会死。医生说不会。chun儿又问为什么会吐。医生说，跟yun车的dao理一样。她就放心了。我gan到她最近在心理上已经垮了，老是想病和死的事情。

可是没过几天，她就yun倒在车间。我赶过去，看见她不省人事在躺在地上。我吓坏了，背她到医疗室，医生给她注she1了putao糖水，她就慢慢地苏醒过来。

医生说，她这是休克。我问为什么她老是这样？医生说，看来她有低血糖的mao病。我说，她过去可不这样。医生想了想，说，她太累了。工厂的工作已经超chu了负荷。

我想，她不能在厂子里再干下去。我得帮她另找个地方。

第二天，chun儿又yun倒了。我只好让她呆在宿舍里。我去找工tou，说她干不了了，要辞工。工tou说好啊，可是你这样炒我们鱿鱼，我们不能付她全额工资。我说这算怎么回事啊。工tou说这是规矩。他七除八扣，总有他的dao理，拿到钱的时候，我算了一下，等于加班的活全白干了，她只拿到了正常上班的工钱。

我很生气。chun儿拿着钱就哭。我又回工厂找那工tou讲dao理。他说没dao理好讲，这是规定。我火了，跟他吵了起来。我说你们不是不缺人吗？你们ma上就可以找到工人，有什么损失？他说他必须为培训工人付chu代价。

我说不行，我们拚死拚活，拿的钱太少。

他笑了，说，你们这些农村人怎么还不知足，你们在家赚多少钱？中国什么都贵，就是力气不贵，人不贵，明白吗？我们给你这些钱还是可怜你们了。

他让我gunchu去。我说你们太不讲理。他说这里不讲dao理，只讲法则。他叫了保安要撵我chu去，用手狠狠推我。我和保安打了起来，两个保安都被我撂倒在地上。我对工tou说，我不想打人，求你多给我们一点工钱，因为我们是干了活的。他说扣除了各项应扣除的款项就剩这么多钱。我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扣款，我只认我们干了多少天，就要拿多少钱。工tou开始大骂我，在保安的帮助下，他用手推我，我倒在地上。他把脚踩在我shen上，让我gundan。我和他扭打起来。

我终于忍不住了，揍了他几拳。ma上有更多的拳tou落到我shen上。我被他们拖到一间黑屋子里，那屋子没有窗hu，什么也看不见。有几个人进来，给我穿了一件像薄羽绒服一样的东西，然后拳tou就像雨点一样落到我shen上，我痛得满地打gun，哇哇大叫。我觉得打到我shen上的还有pi鞋和gun子。打我的太约有七八个人，全都看不到脸。

他们问我还要不要工钱。我说要。他们又开始打我，我痛得好像骨tou一gen一gen断了。他们打累了，又问我，敢不敢打工tou，我说，不是我要打他，我只是来讨工钱。他们说，看来你很经打。又开始打我。这回把我扔来扔去，我在墙上撞来撞去。我昏过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拖到了cao2场上。这是一个废弃的cao2场。那几个人脱掉了我的羽绒服，察看我shen上有没有伤口。我这才知dao他们给我穿羽绒服的原因，是为了打我的时候不在我的shen上留下伤痕。他们很成功，我的shen上没有伤痕，连淤青也没有。他们很高兴。其中一个长脸的家伙问我服不服？我说服什么？他笑了，你这小子到现在还不知dao服什么？我说我要我的工钱。他说你他妈的要是明白，你就赶jingundan。

他们扒光了我shen上的钱，连同chun儿的工钱。把我装上车，载到离工厂几里外的荒地上扔下车，警告我再胡来就取掉我的肋骨。

车走了。我一瘸一拐地走回工厂。工厂不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