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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之夜(2/4)

"算了吧,"发哥说,"我知你一个人——一起吃个饭吧。"

在金陵饭店的层,为了迎接新年,璇被装饰一新,既是餐厅,又像酒吧。地面、墙、餐皿和桌椅在组合灯的照耀下净净地辉煌。璇里坐满了客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新年来临的样。发哥派十足,一坐下来就开始钱。这些年他习惯于在女人的面前一掷千金。不过,当初他在妻的面前倒没有这样过。妻清贫惯了,到了钱的地方反有手足无措,这也是让发哥极不满意的地方。然而,这个滴酒不沾的女人一反往日的隐忍常态,刚一落座就要了一杯XO。发哥笑起来,哪有饭前就喝这个的,发哥转过脸对服务生说:"那就来两杯。"

"你到底要什么?"

雪已经积得很了,小汽车一开上大街积雪就把节日的灯光与彩反弹了回来。发哥说:"开心一好不好?就当个梦。"

空一起"吃个饭"。

前妻彻底不说话了。这一来电话里的寂静就有了犹豫与默许的双重质。当初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发哥去电话,前妻不答应,发哥再去,前妻半推半就,发哥锲而不舍,前妻就不再吱声了,前妻无论什么都会用她的好静态标示她的基本心愿。发哥就希望前妻主动把电话扔了。然而没有。却又不说话。发哥只好一竿爬到底,要不然也太难看了。发哥说:"半个小时以后我的车在楼下等你,别让我等太久,我可不想让邻居们都看见我。"说完这句话发哥就把大哥大扔在了大班桌上,站起来又上一烟,猛了一,一直到脚后跟——这算什么?你说这叫什么事?发哥挠着,漫天的大雪简直成了飘飞扰人的屑。

"AA制好了。"

"我不想看到你。"

"你可以低了吃。"

"我不想吃你的饭。"

前妻并不像发哥想像的那么糟糕。前妻留了长发,用一宁静而又舒缓的步调走向汽车。前妻的模样显然是心打扮过的,黄昏时分的风和雪包裹了她,她的行走动态就越发楚楚动人了。两年半过去了,前妻又神了,漂亮了。发哥隔着挡风玻璃,吁了一气。离婚期间前妻的迟钝模样给发哥留下了致命的印象。那是前妻最昏黑的一段日,发哥的混史和暴戾举动给了前妻一个措手不及,一个晴空霹雳。发哥在转之间一下就陌生了,成了前妻面前的无底渊。对前妻来说,离婚是一记闷,你听不见她喊疼,然而,她上的绝望气息足以抵得上遍鳞伤与鲜血淋淋。离婚差不多去了前妻的半条命。她在离婚书上签字的时候通飘散的全是黑寡妇的丧气。发哥曾担心会有什么不测,但是好了,现在看来所有的顾虑都是多余的,所有的不安都是自找的。前妻重又神了,漂亮了,——神与漂亮足以说明女人的一切问题。发哥如释重负,轻松地打了一声车喇叭。当然,前妻这样地心打扮,发哥又产生了说不来路的惶恐与不安。发哥欠过上,为前妻推开车门,前妻却走到后排去了。前妻没有看发哥,一上车就对着一个并不存在的东西目不转睛,离过婚的女人就这样,目光多少都有些,那是她们过分地陷自我所留下的后遗症。发哥的双手扶在方向盘上,对着反光镜打量他的前妻,失神了。直到一个骑托的小伙冲着他的小汽车不停地摁喇叭,发哥才如梦方醒。发哥打开了汽车的发动机和雨刮,掉过说:"到金陵饭店的璇去吧,我在那儿订了座。"

好半天之后前妻终于说:"我家里忙。"

"元旦了,下雪了,一起吃个饭。"

发哥望着窗外,雪一落在玻璃上就化了,成了,脚下的万家灯火呈现动与闪烁的局面,象起来了,斑驳起来了。节日本来就是一个象的日,一个斑驳的日。发哥上烟,说:"这些年过得还好吧?"前妻没有接腔,却把杯里的酒喝光了,侧过对服务生说:"再来一杯。"发哥愣了一下,笑:"怎么这么个喝法?这样容易醉的。"前妻也笑,笑得有些古怪,无声,一下就笑到,然后一地往里收,把嘴撮在那儿,像。前妻终于开和发哥说话了,前妻说:"梦里喝,怎么会醉。"

窗外的风似乎停了,而雪却越来越大,硕的雪不再纷飞,像舒缓的坠落,像失去重的自由落。雪是那样的无声无息,成了一错觉,仿佛落下来的不是雪,飘上去的倒是自己。雪是年终之夜的悬浮之路,路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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