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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阿来生活二十二天(2/4)

这个晚上,我的手气背极了。更要命的是,我不停地走神。我不停地想起与麻将无关的事。比方说红木。我记起了我的同事小窦,这个受过等教育的广西人居然把红木上升到了历史文化和东方审度,他说,由于明朝皇帝对红木的病态迷恋,红木在中国经历了明清两代早就不是植了,它汉化了,堕落了,成了中国人的病。时间是一把斧,把明代以后的所有疾病都打了红木。我就这么开着小差,居然忘记了摸牌,睁睁地起了相公。但是阿来机灵,她把牌摊在红木桌面上,轻描淡写地说:"和了。"我瞄了一阿来的牌,她诈和。她在诈和的时候居然也能够这样气闲神定。舅舅看也没看,用手背把面前的牌掸开去,笑着说:"皇帝是假,福气是真。"舅舅叼着烟,眯着问阿来:"几个?"随后便掏钱。

我们的好日只持续了二十二天。

十一钟不到黑老大舅舅就把他的钱输光了。他心满意足地站起,准备走人。我

我们同居的第二十二天是星期六,依照常规,星期六的下午阿来的舅舅又打麻将来了。阿来的舅舅外装潢生意,有数不尽的钱。他的一举一动包括轻轻一笑都透大款的派,有像电视剧里的黑社会老大。我注意过欧电影,欧电影里的有钱人一个个都像哲学教授,而我们的舅舅一有钱就成了黑老大了。这蛮好玩的。我和阿来都喜黑老大舅舅,他每次带了司机过来其实不叫打牌,而是输钱。黑老大舅舅在大把输钱的时候面目十分慈善。所有的黑老大都觉得输钱是一风度,一

我还想重介绍我的一幅摄影作品,那是我用B门为阿来在灯下拍摄的。由于光的时间长达一秒,我要求阿来静止不动。但是,她的手闲不住。她不停地用双手在脑后撂发。照片来的时候她的脸庞似,安娴而又静穆,然而双手与发却糊成了一片。她的十只指几乎燃烧起来了,而发也成了火焰。照相机是从来不说谎的。我只能说,阿来不只是,她还是燃烧与火焰。我把这幅相片放大到三十四英寸,挂在我们的床前。由于这幅照片,阿来在xdx临近的时候不是说"我淹死你",就是说"我烧死你"。我喜我们的与火

当然,我化了我们的环境。我为我的阿来拍了近十卷彩照。我把相片放大了,挂在墙上。阿来的各表情和肌肤掩盖了墙面的驳离。阿来在墙上千姿百态,又狼又圣洁,又破鞋又女。这丫经得起拍。她有无数的瞬间心情与瞬间念。她的心中装满了千百女人,惟独没有她自己。我甚至认为这世上其实没有阿来这丫,她像一样把自己装在想像的瓶里,瓶的造型就是她的造型,瓶的颜就是她的颜。这样纯天然的我们这一代人是不备的。由于寒冷,我们被结成了冰。我们的生态只表明了温度的负数。阿来是淌的,阿来是淙淙作响的,阿来是卷着旋涡的。如果说,人不能踏同一条河,我要说,我不能和同一个阿来。这个小货实在太迷人了。

我终于在四牌楼租了一单居室住房,我和阿来就这样生活在一起了。为了表明我对阿来的珍惜,我决定为我们买一张红木床,谁让我们这样喜床上的事呢。但是阿来反对。阿来说:"床上的事,彩的是人,不是床。"我说:"我总得为你钱吧,好歹也是个意思。"阿来脱说:"谁不让你钱了?买一档的红木麻将桌嘛。"我就知这丫不省油。麻将桌是买回来了,但是我有别扭,家徒四,除了一张席梦思,就是价值上万元的麻将桌。这有过,有不着四六。然而,这正是阿来的风格,大可以虎,全局可以虎,所衷的细节却必须完

这丫是一匹母,她在奔跑的时候认定了她的尾比四只蹄更重要。

,说:"就这么说吧,别再往别的男人床上爬了。"阿来一撂发,得像洗发广告似的,反问说:"凭什么呀我?"我说:"就这么说吧。"

我们和黑老大舅舅围着红木麻将桌坐下来,一摞一摞地码牌,再一张一张地牌。我们的桌面上没有铺垫,我们追求并且喜骨牌拍在红木桌面上所产生的那效果:决然,清脆,大义凛然,义无反顾。而最迷人的当数和牌,尤其在门清的时候,一排充满了骨气的骨十分傲岸地倒下去,这一倒也叫摊牌,骨们在红木桌面上蹦蹦的,愉悦,却不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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