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城市，而是由整齐的街、大块的路石、共和国时期的枣树和梧桐树构成的这座忧伤的城市。

他们一起来到大厅。卡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停下了：伊珂从服务台边的那个门来了，她比卡想像的还要漂亮。卡立刻想起了大学时这个女人的貌。他有些慌。是的，当然，她是如此丽。他们像两个伊斯坦布尔的布尔乔亚，先握握手，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向前伸，保持一定的距离，拥抱，亲吻脸颊

经历了无休止的战争、迫害、集屠杀和起义，城市先后被亚尼亚人和俄罗斯人控制，甚至一度落了英军的手中。也曾经在很短的一段时期内，卡尔斯甚至成了一个独立的国家，之后，1920年10月，在卡泽姆？卡拉贝奇尔（他的雕像后来竖立在了车站广场上）率领下，土耳其军队了这座城市。四十三年后土耳其人重新占领了卡尔斯，他们接受了城市的俄罗斯建设风格，定居在这里。那时，他们也接受了俄国人带来的文化，因为这些文化正符合共和国的西化狼。俄罗斯人修建的五条街，分别以卡尔斯历史上五位帕夏的名字命名，因为他们不知除军人外的其他伟人。

在卡尔斯遇到伊斯兰政治力量崛起和包巾女这样的问题，卡内心中总会产生一些疑问，可总是言又止。比如，他没有究：既然40年代的卡尔斯找不到一个穿黑袍的女人，那些狂的年轻人演这样一个反对穿黑袍的戏又有什么意义？一整天走在城市的街上，他并没有仔细观察那些包巾或穿袍的妇女们，因为回国后这一星期里，他还没有学会像主张世俗主义的知识分那样通过密切观察街上包巾的妇女就能得些个政治结论，也还没有养成这样的习惯。另外，从童年起他就本不注意街上那些包巾、穿袍的妇女。卡度过童年的地方是伊斯坦布尔比较西化的地区，现在这里包巾的妇女要么是从郊区来的卖的妇女，要么就是小贩的妻，要么就是来自社会下层的别的什么人。

卡穿着大衣躺在床上正陷幻想的时候，有人敲门，他起开了门。来人是每天坐在火炉前看电视度日的服务员贾维特，给卡钥匙时他忘了件事。

“刚才我忘说了，《边境城市报》的尔达尔先生正等着您呢，要您快去。”

似乎随着一个个漫长冬天的悄悄离去，城市变得更加颓败、贫困和不幸。原市长讲到过去那些留下了好记忆的冬天；讲到来演希腊戏剧的那些脸上扑着粉、半的演员们；接着又把话题转到了40年代末包括他在内的一些年轻人在人民之家上演过的一个革命剧本。他说:“这个剧本讲了一个黑袍年轻女的觉醒，最后她摘掉巾，在舞台上烧掉了黑袍。”40年代末，据说在卡尔斯他们四寻找一件黑袍却本找不到，最后打电话从埃尔祖鲁姆找来了一件。穆扎菲尔先生补充说:“现在卡尔斯大街上到都有穿黑袍的，披盖的，包巾的。因为在她们上的是伊斯兰政治力量的标志，是一面面旗帜，所以不让她们课堂，她们就自杀。”

卡住的卡尔帕拉斯旅馆以前的主人都有谁，关于这个问题后来我也听说过很多说法：因罪责较轻没被沙皇放到西伯利亚而被放到这里来的一个崇拜西方的大学教授，生意的一个亚尼亚人，希腊人的孤儿们…不第一个主人到底是谁，这座已有一百一十年历史的建筑与同期的建筑一样，一叫“派契”的俄式取炉被置于墙内，可同时向四个房间供。但在共和国时期，土耳其人不会用这俄式取炉，把这座楼改为旅馆的第一个土耳其主人，在楼放了一个大的铜炉，再后来，每个房间就都装了气片。

人民党原市长穆扎菲尔先生既骄傲又气愤地向卡讲述着当年的西化年代。那时，人们在人民之家举办舞会；在早晨卡经过的到都生锈了的铁桥下举行冰比赛；从安卡拉来的演员们在这里演俄狄浦斯王的悲剧——尽当时和希腊的战争结束还不到二十年——演在卡尔斯受到共和派中产阶级的烈迎；那些富人们穿着裘领大衣，装扮得里胡哨的健壮的匈牙利大拉着雪橇招摇过市；为支持自己的球队，人们在民族公园的洋槐树下，举行舞会，在钢琴、手风琴和单簧的伴奏下着最时髦的舞；夏天，年轻女孩们穿着短袖骑着自行车在城市里悠闲地转着；年轻人冬天着冰刀去学校，他们怀着对共和国的情，穿着夹克，里边打着蝴蝶领结。当律师穆扎菲尔先生多年后为竞选市长回到卡尔斯的时候，想在竞选行得火朝天的时候系上他中时用过的蝴蝶领结，立刻遭到同僚们的反对，他们认为系这“装模作样”的玩意儿会丢了选票，但穆扎菲尔先生没听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