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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阿拉丁的店(2/3)

剧照、学年鉴、发夹以及祷告仪式手册。

他胼手胝足建立起这家店铺。许多年来他亲手装订漫画书《德州》和《仔汤姆》;当城市尚在熟睡时,他第一个开门打扫店面;他自己一个人把报纸和杂志固定在大门和栗树上;他在橱窗里展示最行的货品;除此之外,为了满足顾客的需求,多年来他的足迹遍及全伊斯坦布尔,他走过每一寸土地,光顾每一家店,只为了采购最稀奇古怪的商品(比如说,芭女伶玩,只要有磁的镜一靠近,她便踮脚旋转;三鞋带;瞳孔后面装有蓝灯泡的阿塔图克[1]阿塔图克:土耳其建国之父凯末尔,人民称呼他为阿塔图克(Ataturk)。[1]石膏像;形状像荷兰风车的削铅笔机;写着“租”或“以慈悲宽仁阿拉真主之名”的标语;松香味的泡泡糖,里面附赠一张小鸟图片,图片从一编号到一百,张张各有不同;只在室内大市场才找得到的粉红西洋双陆棋骰;泰山和洛沙海军总司令的转印贴纸;一端是鞋,另一端是开罐的新奇工;代表各足球队颜巾——他自己过去十年来着一条蓝的)。不论要求多么不合理,他从来不曾拒绝(你有没有玫瑰香味的蓝墨?你有没有那会唱歌的戒指?)因为他认为,只要有人问起,就表示必定有这东西。他会记在笔记本里,回答说:“明天会货。”接着,他会像一位追查谜案的旅行家,搜寻整座城市,每一家商店挨家挨找,直到发现他的猎。有一阵他靠卖人们疯狂抢购的图文小说轻松赚钱,或是西仔漫画,或是一脸呆相的本地电影明星照片。然而也有一些冷清凄惨的日,人们争相排队抢购

就像所有发现自己跌小说中的真实人一样,阿拉丁此时的存在有超现实,虚实难辨,他的逻辑简单清楚,毫无歧异。他承认他很兴报纸对他的商店兴趣。过去三十年来,一天十四小时,他经营这间忙碌得像蜂巢的街角店面。每星期天下午,当大家都在聆听收音机里的足球赛时,他则待在家里小睡,从两半到四半。他的本名不叫阿拉丁,但他的顾客并不知。至于报纸,他只看受迎的《自由日报》。他指他的店里绝不可能有任何政治集会,毕竟帖斯威奇耶警察局就在对面。此外,他对政治亳无兴趣。他从来不会用手指沾数杂志,他的店也绝不是什么传奇或童话故事里的场景。他受不了人们的愚言蠢行,像是一些可悲的糟老,误以为橱窗里的塑料玩手表是真货,跑来疯狂采购,满心以为自己抢到了便宜货。还有那些玩“纸上赛”或“全国乐透”的人,一旦输了便火冒三丈,跑来惹麻烦,认为是阿拉丁纵赌局,忘记了当初的号码本是他们自己亲手挑选的。举例而言,只要哪个女人的尼龙丝袜脱线,或是一个母亲的孩吃了国产巧克力结果碎了一地,或是某个读者不满报纸上的政治观,他们全都会跑来找阿拉丁,尽东西本不是他的,他不过是负责卖而已。如果咖啡盒里装的是咖啡的鞋粉而不是咖啡,不阿拉丁的事。如果国产电池只能听完一首默·莎殷的黏腻歌声就没电了,还整个黏在晶收音机里,不阿拉丁的事。如果本来应该永远指向北方的指北针,却始终指着帖斯威奇耶警察局,不阿拉丁的事。如果宝服香烟盒里夹着某位浪漫女工的征婚启事,这更不阿拉丁的事。然而尽如此,油漆工助手还是兴冲冲地跑来亲吻阿拉丁的手,问他女孩的姓名和住址,同时拜托他当他的男傧相。

他的商店位于伊斯坦布尔所谓的“黄金”地段,可是他的顾客总是,总是,素质低下跟不上。他很惊讶西装笔的绅士甚至还学不会什么叫排队,有时候他实在忍不住斥责某些人要知好歹。比如说,他已经放弃了售公车票,因为有一堆人总在公车已经开到转角时才冲来,对他大吼大叫像是放纵劫掠的蒙古士兵:“车票,给我一张车票,快!”他们把店里七八糟。他看过年长的夫妇为了挑乐透号码破开骂,妆艳抹的小闻遍三十不同的品牌后才选定一块皂,退休的军官来买一个哨,结果把箱里每个哨过了,一个接一个。可是他慢慢习惯了,他已经看开了。他再也不会对他们动怒,就算家主妇埋怨他店里没有十年前某一期的图文小说,一位胖男人为了确定邮票的味直接把它拿起来添,还有屠夫的太太隔天把皱纹纸康乃馨拿回来退,礼貌但气愤地指责他,这朵假居然没有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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