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兴默默地把电话号码记在心里，然后安了胡师父几句，便去早餐，他早上一般要好一大家的早餐才上学，幸好今天星期六，他能多睡一会，老太太沒有太为难他，但终究是嫌他晦气。

“你别上大学了，那些钱把房加建一层，然后给你哥哥娶媳妇。”陈月娥不是商量的语气，如同老佛爷般下令。

“阿兴，妈妈有事情跟你说！”陈月娥走向厨房，杂无章的眉凶恶地横在睛之上，嘴宽大，过早的衰老了，如今有些耷拉着。

房间里传來胡师父用拐杖敲击床板的声音“咚咚咚”好大的声响，老爷愤怒地大吼“钱是我的，把钱还给我，我要送阿兴上大学，你们别想私吞我的钱！”

在祠堂门临时搭建的棚里叠金银纸，一烧给先人的纸扎制品，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沒有商人不來的，小汽车到麻将到金表银行卡，一应俱全，还有一堆用明星的脸面样的纸扎公仔，烧下去给先人佣人。

阿兴顿时愣住了，心里如同被冰封一样寒冷，他看着陈月娥那一副的面孔，泪涌上來，颤抖着嘴说：“妈妈，上大学后我能去找份家教，不会给你很重的负担！”

如此隆重的日，胡师父的却差了起來，昨晚起便一直咳嗽，早上急，又起不來，拼命用拐杖敲击床边，被睡在隔房间的老太太咒骂了一句，他挣扎着起來，却已经來了，他是一介武夫，老年遭受此等折磨，生不如死。

“什么事？”阿兴有些胆战心惊，他知妈妈找他一定有事的，否则平日除了骂之外，不会主动跟他说话。

胡广弘也起床了，一大早听到再闹，不由得皱起眉：“妈，你老是折腾爸爸什么啊？那钱都在自己手上，　你现在求神拜佛都要爸爸活久一，不然你宝贝孙以后就沒來钱了。”

老太婆一听，便停止了折腾，凶恶地骂了句：“有吃就吃，你那么多事什么？现在你的日过得不舒心么？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着你。”说完，便走了去，坐在胡广弘边一副商量事情的面容。

“开店？哥哥每次说生意都是把钱败光然后一无所有地回來，妈妈，能不能…。”阿兴嚅嚅地开，话还沒说完，便被陈月娥骂：“你这个弟弟的，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哥哥？那算命的瞎说过，我们家是要有钱人的，不是你哥哥难是你这个霉星？你哥哥说得对，失败是成功之母，哪一个成功人士，是一开始就顺风顺的？总之事情就这样定了，我改日叫你爸爸帮忙问问陶瓷厂那边要不要人，你到那里上班吧，好歹也能帮补家用！”

“阿喜，你到底在什么？怎么不回來看看爷爷？爷爷不嫌你脏，无论你什么工作，都是爷爷的心宝！”胡师父喃喃地说着，嘴动了几下，昏暗的眸无神地看着阿兴，一行浑浊的泪。

“被浪费时间和金钱了，早些來社会找事吧，你哥哥现在一事无成，老说要钱生意，你也知，你爷爷放不久了，到时候他一死，就沒有人再给家里寄钱，他的丧事也要一大笔钱，然后剩下不多给你哥哥开个店，让他也不至于游手好闲啊。”陈月娥说起大儿的时候双神采飞扬，仿佛她只有一个儿，而这个儿光耀门楣，为她争光般伟大。

“哎呀，哎呀，你们不得好死啊！”胡师父痛叫。

“你吼什么吼？你个老不死，就是想把钱给那小贱人留着，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她回來，你别打什么注意。”老太婆用力的掐胡师父的手臂，狠狠地说。

阿兴睡在二楼的，还沒起床，也听不到胡师父的敲击和叫喊，早上起來的时候，听到妈妈在骂骂咧咧的，还一个劲地说什么老不死，他走向爷爷的房间，却见他面如死灰，目光无神，嘴有些颤抖，见到他來，忽地有了一丝神采，拿着电话给他“打给你二，让她回來，见过她我就是死也瞑目了！”胡师父说着，泪便掉下來了，人老无用，老太婆年轻的时候奇差，一年到晚都背着药煲，但到老年骨比他朗多了，也是因为研究过多吧，让他的血压和肝脏都不正常。若是父慈孝，那还能让他用尽力气求生，但前这样的家，他生不如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