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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采尔-1(5/10)

验、方法、攻击手段,还有那种带点儿不择手段的态度,他早在家乡时便因同成年人交谈而熟知了世俗世界对卡斯塔里的种种指责。如今克乃西特的答辩却迫使他看到,尽管他颇为熟识世俗世界,优于任何卡斯塔里人,但是他绝不可能像一个把卡斯塔里视为家乡、故土,视为命运所系的人那样深刻地认识卡斯塔里及其精神。他不得不看清,也逐渐不得不承认,自己仅是一个过客而不是永久居民,他也认识到这个教育王国也和外面的世俗世界一样,有着几百年积累而得的经验和不言而喻的原则,这里也存在着传统,是的,这是一种可以称之谓“自然”的传统,他对此认识甚少,而克乃西特目前正作为发言人为之辩护。

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辩护士角色,克乃西特必须努力读书、静修、克己,以便日益进一步廓清和深入掌握摆在面前要他为之申辩的问题。特西格诺利在辩才上比对手略胜一筹,他那些世俗社会经历和处世智慧也给他火爆与虚荣天性增添了若干光彩。他纵使在某个问题上输给了对方,他还会考虑到听众而想出一条体面的或者诙谐的退路。克乃西特则不同,每当他被对手逼进了死角,他大致就表示:“普林尼奥,关于这个问题,我还得再思索一下。请稍等几天,我会告诉你的。”

辩论就始终保持着这种互相尊重的形态。事实上,不论对辩论者还是对旁听者,这一种辩论早已成为当年华尔采尔学校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因素了。然而对克乃西特而言,压迫感和矛盾感始终未能稍稍减轻。他身负重任,又备受信赖,能够不辱使命,便足以证明他具有潜力和天性健全,因为他完成任务后并无任何受到损害的明显痕迹。可是他私下里却非常苦恼。如果他对普林尼奥怀有友情的话,那么这不仅是对一位聪明机智的同伴、一位能说会道的世俗朋友,也是对这位朋友兼对手所代表的陌生世界的感情,因为他已从普林尼奥的为人,从他的言谈和举止中认识了一或者也可以说是想象出了那个人们称为“真实的”世界,那里有慈爱的母亲和孩子们,有饥饿的穷人和他们的家庭,有新闻报刊和选举竞赛。普林尼奥每逢假期就要回转那个既原始又精致的世界里,去看望他的双亲和兄弟姐妹,向姑娘们献殷勤,参加职工集会,或者去高雅的俱乐部作客,而克乃西特这些时候则留在卡斯塔里,要么和伙伴们散步或者游泳,要么练习弗罗贝格的赋格曲。或者读黑格尔的哲学。

约瑟夫确知自己属于卡斯塔里,必须过一种规定给卡斯塔里人的生活,没有家室之累,没有奢侈娱乐,没有报纸杂志,但也不忍饥受寒——虽然普林尼奥也曾咄咄逼人地指责精英学校的学生们过寄生生活,但他自己也从未忍饥受寒,也不曾自食其力呀。不,他说的不对,普林尼奥所属的那个世界并非更为完善更为正确。不过这个世界确实存在,不仅存在,而且恰似克乃西特从世界历史书里读到的那样,是永恒存在着的,而且今天和过去始终完全类似,而且许多国家的人全然不知道还有另一种性质的世界,不知道精英学校和教育学园,不知道宗教团体、学科大师以及玻璃球游戏。地球上的大多数人过着一种比较单纯、原始、混乱,也比较危险的无庇护的生活,和卡斯塔里人的生活调然相异。原始的本能世界是每一个人与生俱存的,凡是人类都会在自己内心深处党察到它的存在,都会对它有些好奇,有些思念,有些共鸣。人们的任务是合理处置这种原始的本能世界。可以在自己心里为它保留一席之地,但决不会回归其中。因为与之并行,并且凌驾其上的是第二个世界——卡斯塔里世界、精神世界,是一种更有秩序、更受庇护、同时又需要持续不断发展改进的人工创造的世界。人们要为这个世界服务,却不错误地对待或者轻视另一个世界,不带偏见地看待任何一种隐约的欲念或者怀乡之情,这才是唯一的正道。

事实上,卡斯塔里的小世界早就已经替另一个大世界提供服务了,它献出了教师、书籍和科学方法,维护了那个世界之智能和道德的纯洁性,卡斯塔里是培育训练极少数献身思想和真理的人们的学校和庇护所。为什么这两个世界竟不能和谐协调,不能兄弟般和睦共处呢?为什么人们竟不能够让两者在每个人的心里联合一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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