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这整件事实在厌烦透。它已经毒害我们的生活数十年，到现在还没结束。”她猛然起穿上大衣。“我得走了，你这个人给人的觉还不错，丁也这么想，不过他的判断不一定可靠。随时迎你到我那儿喝咖啡，晚上我几乎都在家。”

“请说。”

“在你开始提一堆问题之前，先等等…你打算引述我说的任何一句话吗？或者我可以继续和你正常谈？”

“我是伊莎贝拉·范耶尔。”女人说。

“这是访谈的问题吗？”

“你觉得她了什么事？”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西西莉亚冷冷的微笑。“我想知的是：书的时候我得亡或移民吗？”

“我的工作是将亚历山大·范耶尔萨随同贝尔纳多特来到瑞典以后直到今日的一切写成书，书中会涵盖数十年间的事业帝国，也会探讨如今帝国为何陷困境，并提及存在于家族中的仇恨。如此综观整个家族史，难免有些家丑会外扬，但这并不意味我将着手丑化某人。比方说，我见过丁，我觉得他是个非常好的人，我在书中也会照实描述。”

“我对你的了解是你是个老师…”

“但海莉确实失踪了。”

西西莉亚并不笨。

“现在的谈话不列记录？”

“好，那么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当然，这毕竟是联谊质的造访。”

“我想不会。”布隆维斯特说：“大家会有能力分辨善与恶。”

“你好，我叫麦可·布隆维斯特。”他说着伸手想和她握手，她却视而不见。

“那么我说的话可以…所谓的‘不列记录’啰？”

家族的成员有一些十分有趣的观，但我会严守分寸，只写经过证实的事。”

“你就是那个到打听我们家务事的人？”

西西莉亚珠往上一翻。“我父亲疯了。我一年只见他几次面。”

“你为什么不想见他？”

西西莉亚再度向他投以毫无笑意的微笑。“有时候我真怀疑我父亲和我叔叔到底谁比较疯。我听他讲述海莉失踪的事情少说有一千遍了。”

“你那个有名的纳粹父亲？”布隆维斯特说。

“其实更糟——我是赫德史塔预备学校的校长。”

那命令的气不太可能听错。布隆维斯特四下看了看，最后断定被叫唤的人正是他，于是便走了过去。

“喂，年轻人。过来。”

“例如我父亲？”

布隆维斯特咬咬嘴，尽量漫不经心地回答：“老实说，我也不知。可能一个章节吧。至少这桩悲剧在你叔叔心里烙下了影。”

西西莉亚没有搭腔。

“这本书里关于海莉的篇幅有多少量！”

“谢谢。”布隆维斯特说：“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个非访谈的问题。”

“如果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不是和亨利签订合约，协助他撰写有关范耶尔家族史

“别误会我的意思。他是我所认识最亲切、最贴的人之一，我非常喜他。可是独独这件事，他就是鬼迷心窍。”

“我不知。我觉得那只是个意外，如果真找答案，我们恐怕都会对事情如此单纯到惊讶。”

尽与西西莉亚首次会面堪称愉快，与伊莎贝拉的第一次碰面却不然。海莉的母亲正如亨利提的警告一样：她确实是个气质雅的女，隐约让他联想到罗琳·白考儿②某天早上，布隆维斯特在上苏珊的咖啡馆途中与她巧遇，她很纤瘦，穿着黑波斯羊大衣，搭同款无边帽，拄着一黑拐杖，看起来有如老化的血鬼——依旧得惊人，却也仿佛毒蛇。伊莎贝拉显然是刚散步完正要回家。她在叉路喊住他。

“你认为亨利是个疯？”

她转对他微微一笑——第一次带着和善的笑意——然后便离开了。

“不是。”他笑了笑说：“我只是好奇。”

“你不是来调查她失踪的事？”

“抱歉。我知你叔叔很喜你，你结过婚但分居了…大概就是这些。所以请你多和我谈谈，别担心我引述你的话。我想我很快就会找一天去敲你的门，到时候便是正式访谈，你可以选择是否回答我的问题。”

“这事你得去问亨利，不是问我。”布隆维斯特说：“不过想必你也不会惊讶，亨利确实说了许多关于海莉失踪的事，看看他搜集的资料，我想应该有趣的。”

“当然。”

“因为尼尔森推了四个大纸箱过来，那些可能是亨利这许多年来私下调查的资料。我去看过海莉以前的房间，亨利一向把数据放在那里，但现在不见了。”

“我好奇的是你该不会也是个疯。你是轻易就相信亨利的信念，或者其实是你煽动他的？”

她走到门边停下来，回答时没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