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散发”）。据说他死的时候床边本没有人，了一天多才被隔的兆青发现。据说他落气时袋里只剩下三颗蚕豆，家无隔夜粮。他留下一个十来岁的伢崽，早被他一个远方舅舅领走。他家徒四我是看到了的，到是蛛网和鸭粪，空的屋里连一个柜都没有，衣永远堆放在一个破摇篮里，邻家的小在上面来去。人们说，他一辈就是吃了女人的亏，如果不是这样，他婆娘恐怕也不会同他打离婚的，总还要搞一饭给他吃吧。他连下葬的棺木也没有，最后还是本义了一箩谷，队上另外补助了一箩谷，为他换来两杉树，了个宅。照当地风俗，人们在他的棺木里枕了一小袋米，在他嘴里了一枚铜钱。给他换衣的时候，兆青突然发现：“他没有龙呵！”众人一愣。“真的！”“真真是没有龙！”一个又一个去尸边看了一，发现这个男人真是没有龙，也就是没有男人的，无不惊讶万分。到了傍晚，消息传遍整个村，女人们也在乍惊乍疑地接耳。只有罗伯有不以为然，显得有成竹地说，不用猜也应该看得来，万玉若不是个阉官，为什么连胡眉都没有？他还说，他早就听人说了，万玉十多年前在长乐街调戏一个大人家的婆娘，被当场捉拿。东家是长乐街上的一霸，又是伪政府的团防目，不万玉如何求饶，一刀割了他的龙。人们听完这些话，唏嘘不已。联想到万玉一直忠心耿耿地在女人面前讨好，给她们活，替她们挨打，这是何苦来着？打了几十年的雷，没有下一滴雨；喂了几十年猪，没吃到一团，疯了么？到来，这唯一的娃崽都不是自己的骨——人们想起来了，那个娃崽确实长得完全不像万玉。没有了万玉，村里安静多了，少了很多歌声。有时候好像听到了隐隐的尖啸，仔细一听，不是万玉，是风声。万玉就埋在天岭下。我后来上山砍柴，几次从他边走过。清明节的时候，我看见那一片坟地里，他的坟最为闹，坟的杂草都被去了，有很多纸灰，有残烛残香，还有一碗碗的饭充作祭品。我还看见一些面熟和面生的妇人，村里的和远来的，去那里哭哭泣泣，有的还红了睛。她们哭得一也不躲闪，一也不扭怩，张家坊一位胖妇人甚至一坐在地上拍着大，把万玉嚎践成她的肝她的肺，痛惜她的肝和肺穷了一辈，死的时候自己只有三颗蚕豆。这几乎是一次女界的自发集会。我奇怪她们的丈夫都不来涉这泪。复查说，他们都欠了万推匠的工钱，不会说什么的。我想也许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们觉得万玉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同自己的女人不会有什么可疑的关系，不再值得提防，不必同他计较。